三日后,伊州军和汉州军整军回北境,褚远野一路护送着他们到达景州城外五里地,嘱咐好郭咎带领着军队继续北行之后,便深夜打马折返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夜幕时分,从客栈休整出来后,褚远野便准备向南疾驰而去,半道他忽然勒停马,看着面前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十几个黑衣蒙面人,不由皱眉。
黑衣人们见褚远野警惕地盯着他们,其中一人开口说话,"褚百夫不跟着大部队赶回北境,这般行色匆匆地往南而去是做何啊?”
望着这些不明的黑衣人,褚远野大致能猜出些什么,不过他不答反问:"在下不知各位是何人,又为何拦下在下?"
黑衣人闻言大声起来,"褚百夫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如此我等也不和你绕弯子了,我们受人所托来向褚百夫讨一样东西。”
"东西?"褚远野闻言微愣,不以为然地笑笑,"褚某一介草莽,身上可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让各位大费周章地带人来取吧?"
“卷宗……”领头的黑衣人见他装傻,索性直截了当地说道:"褚百夫一个北境人,又何必掺和到景州的事务上来呢,只要褚百夫把卷宗归还给我们,酬劳嘛我们一定双倍给你,褚百夫,你是聪明人,应该懂得怎么选择。"
"呵,原来是为了卷宗。"褚远野笑了,“听起来是笔不错的交易,不过真是可惜,你们怎么不早说,现在让我摊上这块烫手的山芋。”
那人见他如此,以为他有所松动,便继续劝诫道,“现在说也不迟,我们知道你是北境派来的援军,因此无意为难你,褚百夫也知道就算你武功再高终究也双拳难敌四手,若褚百夫不肯配合,那只怕是人和物都走不出景州……”
“褚某也是别无他法,如今受人所托,也只能忠人之事,诸位有时间来阻拦褚某,还不如回去好好劝诫你们家大人,在褚某到达上都之前尽早收手,说不定还能保住一条命......"说完便调转马头准备扬长而去。
"褚百夫,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便怪不得我们了!"说完,十几个黑衣人齐刷刷拔剑,冲褚远野直奔而来......
他抽出腰间的长刀,迎着寒风舞动着刀锋,迎着冲过来的十几人冲了上去,刀剑相交,铿锵作响,看身手不像是官府的人,十有八九是高渊他们请的江湖中人。
"褚百夫,那人给了你什么好处,值得你冒着风险为他如此奔波一趟?"打斗一番这些人依旧讨不到好处,领头的黑衣人便大喊道。
“自然是你们给不了的好处。”
褚远野自认身手不错,可毕竟寡不敌众,若再打下去恐怕占不了上风,当务之急还得留着体力赶路呢。
于是一边招架着对方的攻击,一边想法准备脱身......
可是这帮人也不是吃素的,一连打了好几个回合都未能脱身成功。
就在这时,一支利箭突然射向了他,幸好躲闪及时,避开了要害,却还是被箭尖擦破了脖颈,“啧,还真是一件棘手的差事……”他摸了摸脖子上流血的伤口,暗暗心惊。
躲闪之际,又一支利箭从背后飞了过来,褚远野一惊,忙向旁侧闪开,躲过了第二支利箭。
“爷还有要事在身,不陪你们玩了。”说罢,褚远野一夹马腹,纵马离开。
"追!"黑衣人们一声令下,纷纷催马跟了上去。
马儿一路向南狂奔,躲过连连的追杀,直到两日后终于跑出景州地界,这才稍稍放慢速度,看着身后渐渐远去的景州城,褚远野暗暗吁了一口气……
半月后,上都
临近除夕,宫里的年味儿越来越浓,从宫门到各处宫殿都张灯结彩,宫女太监们井然有序地进进出出,一片热闹的景象。
还有两日就是除夕,皇后在朝凤殿准备了午宴,专门邀请了在宫里伴读的各世家贵女前去赴宴,待宴席结束后,她们可休沐几日,以便出宫和家人团圆。
今日没有课上,因此沈惜辞一觉便睡到了巳时,醒来后,白缇和随衣便服侍她更衣,然后伺候她洗漱梳妆。
不是大型宴会,因此不必穿得太隆重,她只挑了一件桃红色的锦缎裙衫,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选了两支簪花步摇便足够了,显得喜庆又不会太招摇。
“随衣,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随衣给她整理着衣衫,笑着地点了点头:"小姐,都收拾妥当了。"
沈惜辞嗯了一声,“四哥哥昨日来信说今日晚些时候会在宫门外来接我们,等赴宴完咱们就可以出宫了。"
"是。"随衣应了一声。
宫婢前来凌云殿通传时,沈惜辞刚好穿戴妥当。出了房门,在院子里等了一会儿,迟栖和谢初桐她们才姗姗来迟。
“你今日怎么穿得这么素?”谢初桐诧异地打量着她。
素吗?沈惜辞低头打量了自己一番,觉得还好,不过比起她们穿得华美的衣裳,的确还是简单朴素许多。“起来迟了,时辰不够,便简单收拾了一下。"
沈惜辞话音刚落,迟栖便噗嗤笑了起来:“沈三小姐容色娇嫩,配得这身桃色衣裙倒是极衬肤色,不用刻意打扮便已经很美了,况且,今日只是普通宫宴,也没有其他宫的娘娘们在场,皇后不是说了以舒服为主就好。”
沈惜辞闻言,脸上露出一抹浅淡的笑靥,心情愉悦地说:"迟小姐说得在理。"
“嘁~”谢初桐哼了一声。
迟栖轻飘飘扫了她一眼,不以为意。
"各位小姐,时辰快到了,还请移步朝凤殿吧。”宫婢进门通传道。
朝凤殿离凌云殿不远,在宫婢的引领下穿过流烟湖畔……
“你那位小姐妹最近怎么不黏你了啊?”沈惜辞下巴朝迟栖身边的刘如赋的方向抬了抬。
谢初桐看了看,“不缠着我最好,省的烦我,我现在每日跟你斗嘴都忙不过来,哪有闲心理会她。”
“看来宫里的生活着实无趣,你之前不是挺讨厌我来着,怎么一晃眼居然都这般熟络了。”
“我何时说讨厌你了?”谢初桐反驳,“之前不过是看你跟裴世子走得那么近,看着碍眼罢了,再者说了,咱俩又没什么深仇大恨,我犯不着为了这点小事记恨于你。"
“你就那么喜欢裴世子?”沈惜辞问。
"你问这个作甚?"谢初桐警惕地看着她。
沈惜辞耸了耸肩膀,无奈地摊了摊手,"你一个堂堂相府千金,怎么就非得对他那么执着,在他面前就好似换了个人似的,变得不像自己了......"
谢初桐闻言,神色有些复杂地瞥了沈惜辞一眼。
"喂!我说的是实话啊,你这什么眼神,他若喜欢你,自然不必你这般做低讨好,若不喜欢你,你怎么做他也不会感动的,感情这东西讲究一个缘分……"
“是裴世子要你来试探我的吗?"谢初桐忽略掉了沈惜辞话语中带有的调侃之意,正色问道。
“没有。”沈惜辞摇摇头,"我只是好奇你怎么会对裴世子这么上心。"
"我......"谢初桐张了张嘴,最终叹了口气。"我也不知,就是自小便认识他,他表面上看起来虽是纨绔,不过其实也是心有抱负的,只是无处可施,时日久了便有些自暴自弃,还有自然是他与我家门当户对,我们两家结亲有何不好,我知他对你有意,不过你们两家的渊源这上都谁人不知,与你相处这些日子以来,我总觉得你不像是会为了一个男人就把家族恩怨利益抛之脑后的,所以我并不担心你会抢走他。"
“你倒是看得通透。”
“那是自然。”
到了朝凤殿后,众人先与皇后娘娘见了礼,随即便入座。
沈惜辞刚想坐下,就被宫婢叫住,“三小姐,您的位置在那边。”
“嗯?”沈惜辞看了看她指的方向,离皇后很近,“是谁安排的?不太妥吧?”
“是皇后娘娘特意嘱咐的。”宫婢低垂着头,恭敬答道。
"哦……"沈惜辞微怔,转头朝着皇后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后只得坐到指定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