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一声喝止声在公堂外传来,随后一个黑发短须的老头推开人群,跑了进来。
“堂下何人?竟敢擅闯公堂!”
李九章一看那老头的面容和张敬轩大差不差,就猜到来者应该张员外,他本来就不认识他,装作不知道。
先给他扣一顶闯公堂的帽子再说。
“爹,你可算赶来了,若是来迟些,儿子就要被打死在这公堂之上了。”
张敬轩爬在地上抬头看了一眼,连忙给他爹诉苦,言语中带着哭腔。
“知县李大人,老夫是双凤垭甲长张守忠。”
张守忠看了一眼爬在地上的儿子,他负手而立,面容有些怒容说道。
“管你是甲长里长,来到公堂之上,见到本官,就要给本官跪下。”
李九章知道他是有功名在身的秀才,现在专门拿他示威,自然按照程序走。
皂班捕头王斌知道他是秀才,但台上发话,他赶紧给另外四名站堂衙役使了个眼色。
“跪下,跪下,跪下。”
“嘭嘭嘭……”
四名皂隶重复李九章的话,手里的杀威棒敲在地上,声响镇人心魄。
“知县大人,不知犬子犯下何罪,被衙差平白无故的绑来公堂,老夫是有功名在身的秀才,除了革除功名,按照大顺律法,见官可以不跪。”
张守忠知道他昨日把新县太爷摆了一道,但现在却把他儿子绑来,自然可以用这个由头反将一军。
“喔,原来是张员外还是个茂才先生。”
李九章在案台上眼珠子一亮,笑着对下面站的笔挺挺的张守忠说道,语气十分和善温和。
茂才也叫秀才,叫茂才好听点,秀才容易被人联想到穷酸的刻板印象。
“读了几天圣贤书,当不起知县大人口中的茂才,还望大人能够给犬子一个公道。”
张守忠看了一眼堂上的李九章,见他语气和善。
又是一个十八九岁不谙世事的相貌,以为这年轻老爷要礼敬他,一下子就笑了一下。
就连外面看热闹的人都觉得堂之上气氛融洽,以为又是一起不了了之的开堂审案,不禁有些失落。
“嗒!”
李九章立马换脸,惊堂木拍下,将所有人的震住了,没想到县太爷的风格剧变,出乎意料。
“你是秀才,你儿子又不是秀才,今日本官审的是你儿子,你站在这大堂里来干嘛?给本官退下去。”
李九章居高临下,他语气冰冷的质问道。
“你……,犬子爬在公堂之上挨打,既然是审老夫的儿子,老夫自然是可以站在这公堂上。”
张守忠想像平时怒骂佃户时的那样直接开口骂,但话到喉咙里还是硬生生的咽了回去,给李九章讲起道理。
“滚出去,本官没有宣你,你再胆敢留在这公堂之上,休怪本官给州府衙门一封公文,革了你的功名。”
李九章哪里管它三七二十七,直接要将张守忠赶出公堂。
张守忠看了一眼爬在地上的张敬轩,他又看了一眼公堂上坐着的李九章。
和县太爷叫板可以,但要是真割了功名,他损失就大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他还摸不清李九章的路数。
又怕被扣上一顶帽子,只好退出公堂,站在大堂外显眼位置。
他身边看热闹的人,也自觉的给张守忠让出一些位置,好歹也是个甲长。
弄得不好还是家主,都不敢招惹,这才主动给他腾出显眼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