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祭品带上来。”随着贝特莱力命令，这群白大褂走到边上抬着一具捆绑严实的物体走向中间的石床，看外形极有可能是个人。

一名白大褂推着手术用的推车停在边上，陈先师发现这些人早就戴好了白色手套，不多时他们开始动手，几人分工明确，伴随皮肤被划开的声音，洞窟内温度急剧上升。

汗水顺着在场每个人的额头滑落，陈先师大概是明白这群白大褂要做什么。他们这是在做着某种手术，某种器官移植的手术，他依稀记得这类手术对象必须是活体。

随着手术的进行，陈先师发现躺着原先一动不动的尸体轻微的抖动了几下，在昏暗的洞窟中格外刺眼。

“活人~。”果然，一个可怕的念头在陈先师的脑中划过，他看见石床上的‘尸体’从轻微的抖动变成剧烈的摇晃，几名白大褂上前死死的摁住他的身体和四肢，手术继续进行。

伴随被压抑许久的呜呜声，手术来到最后阶段，‘噗嗤’不知是什么东西被剪断，或者是移除，‘尸体’终于没了动静。

陈先师手心的汗水滴落在地面上，洞窟的温度达到人体所能承受的最大范围。

“去，过去。”贝特莱力示意，他的催促更加激烈，“快去，快，快去。”

陈先师机械的迈开脚步，他的耳边只有贝特莱力的声音，他的耳膜‘嗡嗡’作响，就像这老家伙趴在他的耳边不断的嘶吼。

“快，伸手去接住祭品，高高举起。”贝特莱力兴奋的喊着。

陈先师照做了，他的脑中没有任何思想，麻木的做着这个动作，在他的手里一颗鲜活带着温度的大脑被他捧在手心。粘稠的液体顺着手指缝隙向下垂着，无声倾诉悲惨的命运安排。

“和我一起祈祷，博伊塔塔大人请接受我们这些凡间信徒的供奉，博伊塔塔大人，从今往后，我们将是你降临这个世界的载体，我们永远追随着你。”

“博伊塔塔大人请接受我们这些凡间信徒的供奉，博伊塔塔大人，从今往后……”

现场所有人开始跟随念着，包括陈先师，他的声音不洪亮，甚至可以说很小声，小声到恐怕在场只有他自己能够听到。

他的内心疯狂咆哮：“我无所畏惧，我不再恐惧，从今日起，我再也不是过街老鼠，我要主宰我的命运，神明会庇护我，神明会庇护我！”

“哐当，哐当，哐当”

“哐当，哐当，哐当”

两台蒸炉开始运作，金属碰撞声在洞窟内蔓延，陈先师感觉头顶在晃动，地面同样在蠕动，包括整个空间，似乎都在不受控制的抖动。温度升到他难以忍受的地步，仅能凭借意志举着双手，浑身上下早已湿透。

突然陈先师手上传来火焰的灼烧感，定睛看去，以为自己眼花，手中的人脑在冒着微弱的火焰，这火焰不似燃烧，而是啃食，没错，他看见火焰在吃人脑。

神，绝对是神，陈先师原本的世界彻底崩塌，火焰的每一次咀嚼都是对他意识世界的摧毁。等到火焰吞下最后一块粉色柔软物质，陈先师则完全处于无意识状态。

这时手中的灼烧感消失殆尽，四周的温度开始下降，可他手心的火焰依旧存在，并且逐渐凝聚成形状，眼睛，对一颗火焰瞳孔，正深邃和他对视。

火焰眼眸中透露着威压，沧桑，蔑视，死亡。

“神啊，神啊。”贝特莱力和白大褂们顿时跪下膜拜，嘴里不断的喊着。

陈先师显得手足无措，他怕了，没错，这是直击内心的恐惧，从未有过的感受直冲他的脑部，精神上的对视让他膝盖不由自主的弯曲，他的世界里，这只眼睛覆盖天地，而他就是渺小的蝼蚁，仰天而视。

陈先师第一次感受到，不可逾越的鸿沟，灵魂深处的蔑视，他不敢再看，不敢抬头，这一刻他失去了尊严，失去了所有。

……

过了许久，洞窟内只有陈先师和贝特莱力两人，而在陈先师的手心捧着一团蓝色的晶体，他知道这是什么，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命运把他拉出一个旋涡，又将他推入另外一个更大的旋涡。

此刻，陈先师不知道该是感谢贝特莱力还是应该就地将其击杀。许久他无助的坐在地上，目光呆滞的看着眼前神采飞扬的老人，不知道这个世界究竟怎么了。

原先的世界已死，新的世界正向他露出未知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