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点半，刘二和深吸一口空气，感觉全是钱的味道。

几天下来，他的本钱涨到了315块5，准确说，还有二三百块钱货。

刘二和拿上草纸，去茅房心情愉悦地拉了泡好屎。

出来的时候隔着河，就听见村东头传来一阵嚎哭声，一拍大腿，“要坏事！”提起裤子就往屋前跑。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王建川带着几个堂兄弟抬着门板，杀气腾腾就冲进了刘二和家。

堂屋里，王老头躺在门板上，面如死灰。

王建川一脚踢开屋门，将还没来得及穿衣的刘海全一把薅起，连拖带搡就往外拽。

“海全，海全……”傻妈拿着袄子跟在后面，急扯白脸，不知道怎么表达。

“怎么了嘛，怎么了嘛？”大姐提个勺子，慌慌张张从锅屋走到门口。

王建川瞪了眼，恶狠狠的咆哮，“问你妈×问，狗日的，我爸死了，让这秃驴偿命。”

刘海全大裤衩子掉到了股沟，双膝下跪，光头被几人死死的摁到地上。

刘二和也是热血上涌，抄起扁担和老三冲了过去怒吼道，“艹你妈的，二麻子，你爸死了，关我们家屁事，松开我爸。”

刘家河规矩，有事谈事，有理说理，动手不行，你这是欺负我家没人了吗？

刘海全再混蛋，也是他爸。

“来来，小狗日的，有种冲老子这儿招呼！”王建川堂侄子王刚指着头就冲刘二和扁担来。

刘梵音吓了一跳，赶紧挡着，“大刚，小孩子不懂事，你别跟他们计较。”

又转身夺下刘二和手上的扁担说，“二和，放下，别胡闹，算姐求你了。”

院子里，过来看热闹的，也开始站出来两边说和。

一会儿，刘姓长辈入场了。

“建川，你家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大家坐下来谈。谈不拢地，还有公家断。要是闹大了，谁都没好果子吃！”

话里说给王家，话外偏着刘姓，真让公家断也拿不出证据，王建川憋屈不吱声。

王建川堂哥王建国说话了，“既然长辈出面了，不能不给脸。我就说了，刘海全为我叔大办丧事，一家老小为他老人家披麻戴孝，打幡摔盆，送棺下葬。”

“其他好说，戴孝也是应该的，都是刘家河子孙，至于披麻打幡摔盆吗，是不是再议一议？”

在刘家河，披麻打幡摔盆是自家子孙干的事。让一个外人这么做，有侮辱人的意思，承认自个是人家的野种。

“已经便宜这狗日的了！还议什么议？就这条件，没得商量！”

王建国瞅了眼跪在地上的刘海全，象孙子一样，别提心里多痛快。

“王建国你横什么横，就你这态度能谈得拢事儿吗？春天你家田里上水冲了我家一拢秧，还没找你算帐呢？”

说话的是生产队长刘海泉，算起来是刘二和一个门子里的堂伯。

“一码归一码，今天谈的是我叔家的事情。”王建国缩了回去。

“哼，你那点鬼心思……别以为不说，就当别人是傻子。”刘海民不屑地看了他一眼。

转头又对王建川说，“得饶人处还饶人，我看，人抬回去，早点入土为安。海全这边呢，孩子多，有困难，我看出点丧葬费，再赔点粮食，几个孩子过去磕个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