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千馥还沉浸在乍然找到生父的震惊之中。
她还以为,她之所以对陆朝之,一直没有撩拨的欲望,是因为,他一直在跟她徒弟眉来眼去。
结果,那是她亲兄弟啊!
她崩溃地想,山南是多美男。
可惜克她桃花。
目前她遇到的貌美郎君之中,有人贩子,有妇之夫。
最期待的陆大公子是见着了,容貌如传说中一般出色——可惜疑似她亲长兄。
到底有没有她能撩的!
纪青箬目前看着,倒没什么异样,也未定亲。
不行,她还得再打听打听,纪青箬有没有什么山北的亲戚……
“阿馥,你还没回答为父,你娘呢?”
段千馥到这声“为父”,稳了稳神。
“呃,阿娘,早年离府云游后,便不知所踪,至今没有消息……”
“不知所踪?”陆珩紧张起来,“阿楼可有留下口信,说要去哪里?”
“不曾留口信,不过阿娘临行前,将家业托付给我打理,想必心里有数,我们也一直没去寻人……”
“唔,倒也像阿楼的作风。”陆珩挥手,“既来了山南,就安心住下。大郎,你亲自去给你妹妹安排院落,叫管事通报上下,大小姐回府了,一会都来认认人……”
“等等,等等,您,真的没认错?”
这陆珩,看着也不像恶人。
母亲怎会选中他?
而且,历代段家夫郎,生了女的,现在都已经……
陆珩,为什么还活着?
“我不可能认错。”陆珩又重复了一遍。
“这哪能认错呢?”闻讯而来的管事赔笑道,“大小姐跟老爷,简直像是一个模子里头刻出来的。”
陆闵之心中疑窦丛生。
仅凭父女外貌肖似,不能断定这就是他亲妹。
长相相似,却非血亲,也不是不可能。
阉党却很有可能,特意打探到他们的生母身份,然后选一个与父亲长得相似的女子,来充作陆家女。
怎么会这么巧,二弟认的义妹,恰好真就是他们的亲妹妹。
这巧合,怎么看怎么可疑。
段千馥也不太想认这门亲。
问题是,她与面前这位陆镇抚使要是没有亲缘关系,很难解释,他们为什么长得这么像。
“你来陆家,是要找大郎的?”
“是,一来,是要帮翰林院的纪大人捎带手书。二来,是要打探端宁公主近况。端宁是我徒儿,她回宫后音信全无,我担忧至极,遂往陆府来问问。”
她也不好直言,是想打听朱和玉的具体方位,好偷溜入宫,去见徒弟。
“公主是宫内女眷,轻易不得与宫外相通,音信全无又有什么奇怪?”
“宫中今夜,陛下赏宴,犒劳二郎并卫所弟兄们,你是陆家小姐,恰好出席。宴上,自能同公主相见。
一听说能直接在宴上跟徒弟见面,段千馥就歇了离开陆府的心思。
她到底是不是陆珩的亲女儿,可以等见完朱和玉再深究。
现下最重要的,还是先见着徒弟。
段千馥以为,要杀朱和玉的,只有宗室藩王。
徒弟回宫,相当于归家,父母俱在,父亲还是皇帝,至少不会有性命之忧。
却不知,她的徒弟,已经在大内禁廷深处,饿了两天两夜。
朱和玉跪坐在坤宁宫的偏殿里,面前,摆着熟悉的白玉酒壶。
两天前,艺娘随她入宫陈情后,帝后面上,都没有说什么。
她自幼随母后在坤宁宫居住,后来皇后身子不好,又由长嫂,太子妃周氏,教养过一段时间,直至北上边野。
坤宁宫安元殿,是她的长大的地方。
可她回到自己的闺房,却发觉里面空无一物,只剩一个装着鸠酒的白玉酒壶。
旁边还放着白绫,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