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追逃逃,持续了一天一夜。
到最后,蛮兵竟然如数进了一开始,段千馥遇上易庭风跟朱和玉的那处匪寨。
匪寨大门紧闭,只剩一小支敢死队被关在匪寨门外,试探着靠近。
这小支蛮兵,显然是成了北蛮用来试探他们的弃子。
只要有一人回去报信,北蛮大军又会倾巢而出,卷土重来,重新围上山南城池。
段千馥抽出陆朝之头上发簪,运起内力一甩,又带倒一片。
蛮兵再次被吓退。
“我记得,我已拆了这匪寨。”她立上马背张望。
“周遭草木茂盛,蛮兵若在这里有补给,重建不算难。”
陆朝之抬头问她。
“段姑娘,战否?”
“战。”
段千馥抹了把嘴。
“能杀一个,是一个。”
蛮兵都怕段千馥,她一立上马背,他们便连连退走,连围都不敢围,马匹聚拢,缩作一团。
僵持良久,终于有个蛮兵壮着胆子,冲向两人。
陆朝之不擅马背上作战,对了好几招才把人砍翻。
其余蛮兵见段千馥不再出手,纷纷围上前来。
段千馥抄起陆朝之,一人躲闪,一人出刀,杀剩最后一人的时候,陆朝之已经拿不住刀,段千馥的下巴也已然被鲜血染透。
她把陆朝之推到身后,夺过他的绣春刀,步履蹒跚地冲向最后一个蛮兵。
“段姑娘!”
“别过来。”
陆朝之几次试图支起身子,都没有力气起来,只得眼睁睁看着,她冲向敌人刀刃。
段千馥抖着手举刀。
她不会用刀,好好的绣春刀,被她用得像菜刀一样。
蛮兵策马冲到面前的时候,她甚至还有闲心回想,自己怎么会用菜刀?
好像,还是为了帮落影楼,某位貌美厨夫剁肉……
刀被打落在地,她暗暗挤出最后一丝内力,灌注掌心,打算隔空震碎蛮兵的心脉,跟他同归于尽。
突然,眼前有剑光闪过。
她低头,蛮兵的头颅滴溜溜转着,滚到她的脚边。
抬头,马背上的人,已然换成了易庭风。
易庭风伸手将她拉上马。
朱和玉被软禁,他只能自己一点点爬下城墙,连马都没有,徒步循着踪迹赶路,堪堪赶到。
“段姑娘,你可有受伤?”
段千馥嗅着他身上的皂角香气,来不及答话,就直接昏厥过去。
“段姑娘!”
把陆朝之架上马背,又单手拢住不省人事的段千馥,他一人控着两匹马,策马回城。
怀内少女咳血不止,他的心里越来越慌,手臂也忍不住,越搂越紧。
他甚至没有注意到,随着鲜血滴落,他袖袋里的玉佩上,慢慢显出,一片血色的桃枝轮廓。
段千馥醒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回到了边野城。
一睁眼,她就听到了陆朝之的声音。
“段姑娘救命之恩,陆某无以为报……”
段千馥一脸警惕。
这套路她可太熟了。
作为山北第一大派落影楼的主人,她见识过花样百出的碰瓷手法。
通常这么碰瓷的,都是奔着楼主夫郎的位子来的。
下一句,不会是以身相许吧?
“陆某无以为报,若段姑娘不嫌弃,愿与段姑娘结为异姓兄妹……”
“不嫌弃,不嫌弃。”
段千馥连忙点头。
只要不是谈婚论嫁,别说异性兄妹,认个亲兄妹又如何?
“那段姑娘,我们择日……”
“别择日了,就现在,现在,今日段千馥与……足下怎么称呼?”
“……陆朝之。”
“陆朝之,结为异性兄妹,呃,皇天后土,实所共鉴。礼成礼成!”
“是不是还缺个见证,如此,太过随便,对不住段姑娘……”
段千馥指着前来探望的易庭风跟朱和玉。
“他俩可以见证。”
“师尊,你醒啦?”朱和玉噔噔噔跑过来,“见证什么?”
“我同你家陆公子,今日起,就是结义兄妹了。”
陆朝之跟朱和玉二人,同时红了脸。
“什,什么我家陆公子,师尊,你怎么胡说?”
成功转移陆朝之的注意力,段千馥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开溜。
“段姑娘,你的伤!”
“小妹无碍,义兄莫担心——”段灼姻的声音远远传来,“还有,叫我义妹!”
黎明时分,段千馥一手徒弟,一手易庭风,跃上山巅,接过徒弟手中水酒。
“你做这样大的动作,当真无碍?”易庭风靠在树根下,“前不久才咳了血,这么快就能喝酒?”
“我不过是因为用过内力,受了些许内伤。上山只要用身法,不用内力,自然无碍。”
“说到这个,北蛮撤军行迹,查出来没有?要不……我再去看看?”
他们回城后,陆朝之又带着大部队,去了边野城北边的匪寨。
结果,匪寨里,空无一人。
大队北蛮兵,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匪寨往南,就是边野城。
陆朝之还留了军士看守,蛮兵若是南下,山南这边不可能察觉不出来。
但匪寨北边,就是那道深不见底,宽不见对岸,迷雾缭绕的山涧了。
段千馥亲自去过几次,别说过涧,一到那附近,她就受毒瘴影响,咳血昏厥。
陆朝之等人都不敢让她再去探,如今只派了一小支人马,驻扎在匪寨,看看能不能观察到北蛮动向。
经此一事,易庭风对山北诸事,更加好奇了。
“段姑娘师门,擅长暗器?还是轻功?”
朱和玉也好奇地竖起耳朵。
“师门擅长轻功,暗器嘛……之所以会暗器,是因为家父爱吃一种落地即坏的果子,我便学了这么一手镖法,好为他打果子吃。”
易庭风一脸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