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哎,罢了,小姐既然发问,在下自当相告。”张玄略带难色,思虑片刻,说,
“小姐有所不知,在下乃徐州人士。曹贼当年借报父仇之名,率大军攻打徐州。陶恭祖避战请和,然曹贼拒不接受,命令其军,所过之处,尽皆屠戮……”
瑾瑜一愣,接着惊讶地看着张玄,问:“公子你莫不是……”
张玄眼中含泪,摆手示意瑾瑜:
“容我说完……曹贼之军,心狠手辣,灭绝人性,沿途生灵涂炭。在下一家十余口人,被曹兵困于家中,绳捆索绑……家人……尽数被害……若不是……”
看着白天还是一身英雄气概的张玄,此时竟是声声哀痛,句句哽咽,两眼男儿泪强忍于眼中,却在灯火之下如明珠般闪耀。瑾瑜不由得共情,亦是眼眶微红,道:
“张公子节哀……瑾瑜错了,不该追问公子伤心之事。”
张玄摇摇头:“若不是那位将军及时赶到,在下亦难逃魔爪……”
瑾瑜沉默片刻,问:“公子特意说‘那位将军’,可是刘皇叔?”
“是,也不是……”
瑾瑜满脸疑惑:“这是何意?张公子,还请明言。”
张玄拿起酒坛,发现酒已经空了。还未及他放下酒坛,瑾瑜起身,从一旁吃力的端起满满一坛,给张玄斟满酒。
张玄此时眼中泪光闪动:“多谢苏小姐。”
瑾瑜没有放下酒坛,而是给自己那个空盏也满上,她双手端起酒盏,看着张玄,说:“张公子,请。”
张玄连忙起身,端起自己的酒盏:“苏小姐若不常饮酒,不必如此,谢了。”说罢,一饮而尽。
瑾瑜微微一笑,端起酒盏,亦一饮而尽,道:“与公子同悲,瑾瑜理当作陪,此酒,必饮也。”
二人坐下,张玄继续说:“那日,我眼见父母家人命丧黄泉,我尚年幼,被曹兵踩着脑袋,本以为性命难保,忽听耳边有人一声大喝,声若洪钟,有如天神下凡,只一息之间,曹兵尽数被斩,我方得保命。”
瑾瑜双手托腮,问:“那将军竟如此神勇,但不知是?”
张玄顿了顿,开始讲着当年的故事。伴随着似乎要撕裂他头颅的疼痛,旧日那血红色的画面又出现在了眼前:
踏在年幼的他脑袋上的那只脚忽然松开了,一股带着血腥味的暖流洒在他的侧脸上。
“我是死了吗?不对,没有觉得痛啊”
小张玄抹去糊在他脸上的血红,睁开双眼:眼前原本嬉笑的曹兵,一个个躺在地上。
夕阳下,矗立一个让他永世难忘的伟岸身影。那男子,身材如铁塔一般,身披绿袍金甲,面如重枣,卧蚕眉,丹凤眼,五柳长髯,胯下赤兔马,手中青龙偃月刀。
小张玄挣扎着站起身来,环顾四周。家人们,也都已不在了。。。他扑通一声跪坐在地,仰天哭嚎着:
“爸爸!妈妈!大哥!姐姐……”
只见那似天神一般的身影翻身下马,走到小张玄的面前,蹲下身来,用手拭去他面上的血污:“孩子,节哀吧,人死不能复生啊……”
小张玄搂住那个汉子:“叔叔……我,我已经没有家了……”
“唉”那汉子拍拍张玄瘦小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