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德仁的话音刚落,便觉一只温热大手揽上他的腰际,紧接着,帝王李朔峦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那不是还有大太监刘庸顶着吗。”
李朔峦一边说着,一边将人轻轻往自己身边带,道:“文武百官那些迂腐之人骂他刘庸一人,就够了,朕的德仁,只能由朕欺负。”
季德仁将李朔峦的手指抚开,随后道:“陛下,别闹。”
听到季德仁这话,李朔峦微微正色道:“当年德仁假死之局,目的就是为了将你藏起,再不让世人瞧见。”
“朕的德仁,岂容得他们说三道四,胡搅蛮缠。”
言及此处,那年轻帝王,似是想到了什么,神情有些复杂道:“想当初,所有人都不看好朕,只有你——朕的德仁——一直陪在朕的身边。”
“后来,又在那场巨变突袭之中,将朕救下。”
“那时——朕便发誓,日后,朕有的,朕的德仁也会有,朕就是要让德仁——做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主子。”
听到这里,季德仁也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道:“那时陛下,也不过一十一岁,到如今——却已十七岁了。”
“每当想起那段时光,奴才总是替陛下感到不平。”
“父皇偏爱兄长,立他为太子。”
李朔峦双手背在身后,道:“而我的额娘被打入冷宫,连带着我,总是遭人嫌弃。”
“后来,额娘去世,独留朕一人在这诺大的皇宫之中。”
“好在,朕——还有你这一个贴心的人。”
言罢,帝王李朔峦衣袖一甩,向着书案走去,透过烛火的光亮,看着那桌子上的奏折,道:“想那时——明玄还正是兴盛。”
“父皇儿臣本不多,除了我那太子哥哥,剩下的,也就我这一个遭人嫌的。”
“我便成了乌涂送往明玄的质子……”
“过去的事——那便是过去了,”在他身后,季德仁向着李朔峦身边走去,道,“陛下——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想,过去的事情无法改变,当年的质子——如今已成为乌涂高高在上的王。”
“陛下,这便足够了。”
帝王李朔峦像是真的听进了季德仁的这一翻言语。
他将桌案上的奏折随意卷起,露出压在奏折之下的纸张。
上面是用毛笔画的——德仁的模样。
季德仁将书案上的画纸拿起道:“陛下这是何时所画?”
“刚刚德仁在窗边之时,”李朔峦道,“怎样,朕的画工如何?”
“奴才哪有如此容貌,”德仁轻声说道,“陛下,实在是为奴才美化了……”
他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就被李朔峦打断了。
“怎么就是美化了,”李朔峦道,“在朕心里,德仁可要比这画里要好上万分。”
说着,他又俯身在德仁的耳边说道:“即使世上再精妙的画手,也难描画德仁的貌美,德仁的气质。”
“德仁——朕的德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