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的祠堂一如既往的整洁与空寂。
刚刚推开门便能闻到浓郁的香火味,两盏在现在这个时代难得一见的长明油灯摆在供桌的两侧,祠堂内空间不小,甚至显得有些空旷,只有几个蒲团摆放在地面上,案几靠着的那面墙上摆着元家列祖列宗的牌位。
说是这么说,其实元家除了他父亲这一代位列国公,再往前倒腾几辈儿也没有什么杰出的人才,而刚刚才做好没多久,显得格外崭新的牌位就分外地显眼。
元子歌身后的刺客,自从进门之后便没有任何的言语,只是伸手在他的左右琵琶骨位置点了两下,他便感觉全身都变得无力无法自控,只能瘫软着倒在了一个蒲团之上。
穿着一身利落夜行衣的刺客越过了他的身体,朝着供桌走了过去,仔仔细细地看了半天定国公的牌位,像是疑惑这样的人物怎么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死去一般,最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那刺客伸手取了桌面上的香火,用一旁的油灯引燃,双手扶着香,极其恭敬地祭拜起来。
元子歌努力侧着头看着那刺客与之前言行极其矛盾的动作,眼眸里闪过一丝疑惑。然后他便看见那刺客转过头来,没有遮挡的罩面,露出一张美艳绝伦的脸。他悚然一惊,没想到这刺客竟然是一个女子,也明白了对方没有遮住面容便是不准备放他一条生路了。
“唔唔……”
他急着开口想要什么,但受制于被人点了哑穴,也只能吱呜着发出一些意义难明的声音。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为何要杀你,又为何是你,对吧?”
好在那个女刺客并没有马上动手的打算,她只是抽出背着的那柄长剑,目光在寒冷的剑锋上流转了片刻,脸上露出一个悲哀又有些愤怒的表情,
“我姓莫,南疆王的莫!”
南疆王?
听到这个词语,元子歌挣扎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怔愣了一瞬,脑海中的思绪千回百转,一时间也不好描述自己该是何种心情。
三年前,南疆遭遇百年难遇的大洪灾,时任的南疆官员赈灾不利,朝廷对于南疆这块飞地也从来都不放在眼中,各方面响应的速度都相当的迟缓,最终南疆十八族联合在了一起,自号南疆王的莫成玉拥兵数万掀起了叛乱,连续攻陷南疆七城,一直打到了被称呼为南疆门户的白帝城下。
之后便有了他老爹,当时还是一个小小兵部员外郎的元青云那番超神表演,单枪匹马闯入敌营,只凭着一张铁齿铜牙便劝降了南疆的叛军,解了白帝城的城下之围。
如果只是如此,元子歌对于南疆王的印象也不会如此深刻,谁也没有想到,仅仅只是隔年,那位南疆王便又一次发起了叛乱,但这一次的叛乱没有理由,也没有任何征兆,看起来完全就是一次异想天开的尝试,最终这次叛乱的结果也证明了这一点。当年的叛乱之后朝廷便在白帝城驻扎了更多的军队,这一次的叛军甚至没有掀起什么水花便被朝廷的军队剿灭,成了人家军功章上的一点点缀,而代价便是南疆王莫氏一脉被满门抄斩。
‘但是这一切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