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塘从未听说过绝情树、一滴泪,便道:“好汉,我只是一个种菜的,没听过山上有你所说的东西。此山凶险得紧,你独自上来,不要命了吗?”
“哼!种菜?看你们干的好事……”
那人言犹未毕,不知从哪里传来几声哼哼冷笑。他吃了一惊,喝道:
“骷髅老怪,你害死这么多人,上干天河,小心哪天遭报应。”
“老爷子我寿与天齐,仙福永享,倒是你陈家中了毒咒,代代不得善终,如今你陈叔平又惹了桃花,中了情蛊,不知遭的什么报应?嘿嘿……”说话的是骷髅老人。
晚塘听说来人是陈叔平,又惊又喜。东海陈家与中原宋家、辽东孔家、岭南蒋家并称正道四大世家,陈家法术属茅山一派,当家的正是陈叔平。
只见陈叔平祭起飞剑,喝声:“疾!”一道剑光直奔骷髅老人发声处而去。
骷髅老人赞了声:“好厉害的‘五雷神击’!”说话间人已换了数个方位,而陈叔平也相继发出数道剑光,疾射而至,金光到处,击落无数飞花落叶。一句话才罢,骷髅老人却已消失无踪。
陈叔平警惕地望向四周,处身人家的地盘,不禁后悔来得莽撞。
突然土动山摇,菜园里有一大块土翻了起来,从中爬出一个浑身是血的怪物,张着血盆大口,舞着利爪,一双血红大眼扫视周边,似饿极了要吃人一般。
“老怪物,你用活人之血滋养土地,再在这土地上种养血尸,如此伤天害理,我陈叔平不把你除掉誓不为人!”陈叔平说着拿出一道符,口念:“北帝敕吾纸,书符打邪鬼,敢有不服者,押赴都城急急如律令”,手起毫光诀,指间发出一点火星烧了灵符,飞掷血怪身上。
那血怪顿时浑身着火,被烧得吱吱乱叫,恶臭冲天,如一团火球向山崖下滚去。
骷髅老人跳了出来,道:“姓陈的,老子费了恁多心血养成血尸,尚未派上用地就被你毁了,真气死我也!”说话间闪身而前,十指向陈叔平插去。
陈叔平提剑横封,两人战在一处。
骷髅老人双臂柔软如蛇,游走吞吐,方位难测难料,带着一股刺鼻的阴风煞气;陈叔平脚按北斗七星的方位飞速转换,手中指诀变化万千,摄人剑气自剑身震荡而出,与煞气冲撞激荡,卷得衣袂飘飞。
阴风怒号,声振十方,巨浪触石,惨然如破军之声。数丈内为气劲充盈,粘之即亡,碰之则伤。晚塘被逼得连连后退,躲在岩石后观战,但月黑风高,场中剑光霍霍,黑风疾转,带着石飞砂走,他根本无法看清两人的一招一势。
斗到分际两人都一声暴喝,对了一掌,掌力迅速反弹将两人震开。陈叔平一步没站稳,单腿跪地,捧心埋首,用剑撑着,似受了极重内伤。骷髅老人正想趁热打铁,上前了结他性命,孰料陈叔平突然扬手打出一掌“天雷破”,裂石断碑之力如奔雷滚滚,将骷髅老人重重地掼出跌在山石之上。
骷髅老人受伤未重,挣扎而起,好在当时距离尚远,而且这一击的威力似乎并未完全发挥,再看陈叔平跃下山崖,消失了沉沉黑夜之中。他立即喝令追击,众喽罗打着灯笼、火把向山下追去。
骷髅老人恨意难平,在众门人的搀扶下回去疗伤。
晚塘被这场打斗看得心惊胆颤,心想要是自己有陈叔平武功的一半高,那就可以去找仇人决斗了。
菜园恢复了以往的平静。但一场高手间的打斗殃及池鱼,那些菜人尸横遍地,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他花了大半夜工夫,掘土将他们埋了。这大半年来,晚塘以他们为伴才不感觉寂寞,悉心照料,到最后竟成了一场空,那种失落、惋惜可想而知。
而且他怕今后不能照料菜园,骷髅老人定让他做别的更加伤天害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