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思知除了在穆舟面前吃过瘪，旁人还真没谁敢揶揄过他，就算是赵修远棍棒加身，他也是梗着脖子嗷嗷叫板，可面对着并不太熟悉，却又刚刚施过恩的柯宇寰，他一时被怼得不知该说些什么，眼神直往穆舟身上瞟。

穆舟十分不擅长调节这种气氛，默了一会，才硬邦邦地道：“柯教头，吓到孩子了。”

“吓到？”柯宇寰觉得自己才是被吓到的那一个，且不说赵思知惊马闯营，就刚刚燕行握刀时的杀气连他都头皮发麻。

果然无知者无畏，感觉不到也就不会害怕。

柯宇寰指了指赵思知，对着穆舟道：“就他这胆还不肥？带着你就敢来追安西军。”

穆舟心想，那可没带着我。嘴里却应和：“是莽撞了些，那也因着忧心赵参将才失了方寸。”

赵思知木着一张脸，冤的要死还被她拉着表态，心想我不过是偷摸跟着，这莽撞事不是你招来的？

柯宇寰对赵思知的印象，还停留在肆意妄为的纨绔公子哥里。

实在是当年他闯过的祸数不胜数，赵修远没少在他耳边念叨。

眼见着他温驯点头，又想起如今生死不知的赵修远，铁汉也柔情的软了心，拍了拍他肩膀道：“我本不愿你们跟着，但穆舟说的不无道理，你两上路也不安全。燕大人那边好歹是应下了，只要你们少说话别惹事。”

“柯教头费心，我们这就离大人远点去休息。”穆舟拉着赵思知起身。

“别乱跑。”云尽这时走了过来，指着燕行相反方向的一块大石头，“吃完了就去那边休息。”

穆舟看见那里还搁了条兽皮毯子，颇为意外：“有劳云千总。”

云尽绷着脸：“给孩子盖的，夜里风大。大人说冻着了麻烦。”

穆舟淡淡笑着：“那也多谢大人。”

云尽颔首算是受下，烫了壶酒去寻燕行。

赵思知垂涎烤肉已久，见云尽主动让他们吃完去休息，站在烤肉边就挪不开步子，走不动道了。

柯宇寰见他眼睛看的都滴血了，偏偏还在尽力维持着公子哥的矜持，忍不住笑着上手就撕了一大块给他。

赵思知谢着接过，烫的龇牙咧嘴左右换手。

穆舟见状也就没再拉他，只道：“我去周边捡些枯枝，另起篝火。”

赵思知拽了她一把，小声道：“你不吃啊？”

“松开你那带油的爪子。”穆舟挣了一下，“吃人嘴短，我有干粮。”

“那……”赵思知有些不舍，“那我也不吃了，同你一起捡枝去吧。”

“不用。”穆舟一脸认真道，“你横竖都已经嘴短了，不吃白不吃。”

这话乍听很有道理，细想也没啥毛病，就在他觉得哪里怪的时候，穆舟已经在不远处捡起枯枝了。

云尽将热酒递给燕行，看着穆舟的身影道：“主子，她从哪儿冒出来的？”

燕行将酒壶握在手里：“我要是知道，还会跟她共乘一骑？”

“先前明明只有那小子一人跟着啊。”云尽摸着下巴纳闷，又想起她驯马时的手段，私心觉得穆舟马术不错，不由添了份好感，疑惑道，“主子刚才真打算杀她啊？”

燕行将酒壶转了一圈，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

云尽砸吧了两声：“杀了怪可惜的，主子尤爱良驹，留着养马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