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振臂之下,一群人吃喝嫖赌除了当中那个嫖,尚还力所不能及外,余下三样,那是样样都炉火纯青。
景治二年,赵思知纵火烧了一条街,赵修远忍无可忍,打算将他扔到军中磨砺。
赵思知闻风出逃,纵马游街时马匹却突发癫狂,若非遇到了穆舟及时驯服勒马,赵思知恐怕当日就要在那些准备拍手称快的百姓眼中,上演一出恶有恶报。
穆舟救得虽然及时,但赵思知受惊过度,罗和硕坚决不让赵修远在此时将他带到军中受苦,这事便暂时搁了下来。
罗和硕为了表示感谢,赏了穆舟一大笔银子,寒暄之下发现她不仅会驯马还会医马,当下开了一笔极丰厚的月银邀她入府养马。
穆舟没有入住罗府,只当兼了个闲差,三不五时去点个卯,除非马匹生出异样,才会在府中留宿照看。
或许是救命之恩,向来与人不亲近的赵思知时常去寻她,倒也不算稀奇。
但稀奇的是,自打穆舟入府月余后,这位招闲惹事的小霸王,竟然开始正经读书了。
赵修远原本打定了主意要带走赵思知,来罗府逮人的那一日,脚还没有迈过槛,就被那朗朗地读书声给震了个不知今夕何夕。
回过神后,他本以为是赵思知不想去军营而耍的伎俩。
没成想,赵修远刁难的对他考核了一二,那小恶霸竟然有板有眼,答得有条有理,大有重振当年恒阳赵氏书香门楣之势。
赵修远丢了七魄带着三魂离开了罗府,赵思知也当真收敛了心性和狐朋狗友断了联系,没再做过什么出格的事。
以至于三年后,小恶霸出现在漫思茶楼,竟没几个人将他认出来。
赵思知撑伞与穆舟比肩,面上稚气未褪,口吻却老气横秋:“也就是现在脾气好了,搁当年,我得叫他……”
穆舟侧目看他,赵思知这一年个头疯长,隐有要超她的趋势。
赵思知被她不明所以的看了一眼,嘴里的‘不得好死’打了个转,折成了一句:“教他好好做人。”
“你还教别人……”穆舟似笑非笑,“皇天不仁四个字你也敢说。”
“这话当年传的沸沸扬扬,贩夫走卒都津津乐道。”赵思知不以为意,“我不过就是提了一嘴。”
“长点心吧。”穆舟半训半是调侃,“也就是不在金陵,否则你这一秃噜嘴,督察院的御史就能参的你两个爹都吃不了兜着走。”
“这章程让你说的,”赵思知啧啧两下,笑出了声,“跟你去过金陵似的。”
穆舟凉凉地看了他一眼,好一会没说话,抄着近路拐进了一条巷子,慢悠悠地挑着扎实的青石板走道。
赵思知难得将她堵了个哑口无言,兴高惨烈的在旁走得耀武扬威,结果时不时就踩翘几块石板,飞溅起一路的泥点子,就连靴子里都进了水。
他索性缀后几步,跟着穆舟的步子走,嘴里嘟囔道:“你这运气也忒好了,蒙的可真准。”
穆舟步子微顿,挂在伞扣上的雨珠摇摇欲坠,晶莹透明的水滴将这斑驳泥泞的街道纳入其中,极度相似的场景让她想起了金陵的窄北长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