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假死,纵然自己有万般选择如此的合理理由,可伤害了许多人无从辩驳。
尤其是越如玉。
“越观澜,我自知对她们有愧。可对你我至今仍然觉得无错,哪怕重来一次,我依旧会选择假死离开。”
这样的话无疑是直白且残忍,毫不留余地。
所以真的是只对他一人无情,越观澜觉得心口破了个大洞,寒风刺骨穿过,肺腑皆冷得不见知觉。
“既然已经走到这步,我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
明琅久站已觉得疲惫,她脱力般缓慢挪坐在身旁椅子上。
“更从开始便坚定视你为哥哥,从未有逾越之心,这你一直清楚。期间你强迫之下,我多次假意接受你也知情。连最真心实意愿意嫁你那一次,更多是因为想要粉饰太平以得和睦局面。”
“若不是你在西山用苦肉计欺骗我被我知晓,我会按照所说那样嫁给你,我既然知道了,那便不能接受被如此欺负。
当时选择假孕后又假死,的确想最大程度报复你,可越观澜,我从没有因为报复成功而感到畅快过。”
一天也未曾。
越观澜没想到她已经知道了西山的真相。
“你从何知晓...”
他话还没说完,明琅就打断了:
“陆云容那日怨恨我欺骗她,用明明已经痴傻的碧玉传信引她去西山。越观澜难道不是你的手笔吗?”
竟然那个时候便知道了,越观澜自知理亏,抿唇说:
“我爱你,想要留下你又别无他法,那是最后一次我用计。”
明琅淡淡莞尔,没有否认他的话。
她当然知道越观澜是爱她的,不然便不会选择用这样的方式重创对方,可她非本性残忍冷漠之人,用这样的法子同样让她深陷内疚。
想到这里明琅停顿了下,慢慢又清晰道:
“可欺骗就是欺骗,还被我知晓了。再清楚你如何利用苦肉计欺骗我后,让我仿佛觉得自己是个笑话。还有越观澜爱不是这样的。”
“你不是笑话,从来不是。”
越观澜不愿她用这样自轻的词汇,她是可望不可及的明月,是他渴望了许多年的明月。
“越观澜我对你不仅毫无情爱,多方因素叠合下我甚至是仇视你,所以出现了后面的假死报复,你我之间的爱恨实在过于斑驳扭曲,那非我所想要。”
明琅说着将手放在了腹部,她脸庞上有即将为人母的温柔。
“到如今我也不用瞒你,你和我也确实有个孩子,她是我来碧水城才发现的。”
越观澜听到此处时候,凤眼中是意料之外的惊喜,他和明琅真的有孩子了?
听见腹中有孩子时候,他有丝隐秘期待,有了孩子,他和明琅之间牵绊就会更深。
明琅没有错过他的喜意。
现在被拆穿身份,月份越足,肚子只能越发明显,这是无法瞒下去的事实。
越观澜眼眸深邃对于西山之事本就是理亏,前面明琅一系列话是那样熟悉无情,他都未曾消化完毕。
明琅接下来的话,更将他所有期待打破。
“越观澜,这个孩子会同我姓明。”
她就那样笑意吟吟,阐述她只要孩子,不要他。
越观澜望着她,她是那样坚定地做出选择,而他从不在选择范围之中。
突然越观澜走近她,膝处弯下,单膝跪在了她面前。
他嗓音平淡,又如海妖散布诱哄:
“满满,若是你觉得我欺骗了你,我愿意为我的欺骗付出代价,那么...”
越观澜从袖口中拿出乌黑匕首,他抽出丢掉鞘,将匕首放进她手中。
“那就还回来,直到你觉得出气为止。”
他冷眼看着两人相握的手,想他放手,除非他死。
若今日他死在明琅手上了,那他也无怨无悔。
冰凉的铸铁进入手心,她条件反射想要缩回,但越观澜用力握着,无法收回手。
“越观澜!你疯了,我不要!”
明琅努力张开手,不说其他,她又不是个嗜杀之人,又怎么会那样做。
可越观澜显然比她更狠,明琅不愿意动手,他就自己求得赎罪。
在明琅注视下,越观澜握着她的手,乌黑的匕尖没入了他体内。
瞬间血迹肉眼可见从腹部晕染开,在将原本若隐若现的银丝飞鹤变成血鹤。
明琅身体微抖动,惊骇遍布了眼眸,她想说什么,但被这血红刺的大脑一片空白。
越观澜没有就此停手,那匕首没进了大半,眼看只剩下了手柄在外。
但他仍然神色寻常,只是白了些,似乎将见血当成小打小闹,还忍耐剧痛下伸手将明琅鬓角碎发挽去耳后。
“不要害怕,这是我应得的。满满若是我的爱是你不能接受,那你教教我好不好?没有人教过我该如何爱人,我会是你很好的学生。”
即便面上没有太大变化,可匕首进入体内带来的剧痛是真实,不容忽视的。
明琅眼看着他覆着自己的手颤抖,稍微松开后,她恍然大悟般扬手甩开,不由自主往后退。
她看着眼前人如洪水猛兽:
“越观澜,你就是个疯子!”
她话音刚落,越观澜望着她粲然笑开,只要能得到她的心软,是疯子又如何?
明琅想退至一旁,可被越观澜拉住了衣袖,血腥气息渐浓,她打心底感到难受。
她捂嘴干呕,仿佛心肺都要呕出来,随后身体一软晕了过去。
......
“公子先躺着,您这伤才包扎好,可万不能裂开了。”收药箱大夫见他要起来,连忙制止。
越观澜自觉无大碍,但他要去见明琅。
“我夫人如何了?”
那大夫听后说:“公子放心,只是孕期受惊吓了才会晕了过去,夫人的身体本没有什么大碍。”
越观澜知道是吓到她了,他薄唇微抿:
“可否给我几本药典,是关于妇人养胎即可。”
等明琅休养几天后,他会立马带人回京城精心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