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达看着自己在这个狼人身上留下的杰作微微眯上了眼睛。
月光照耀之下,插在狼人要害处的冰锥正被他毛皮上的黑色冰渣浸染,逐渐也变成了黑色。
“这是什么?”
海达看着自己的冰锥被污染成黑色,怎么也想不通。
这不是臻冰魔法该有的颜色。
几分钟前,她和一位炉户祭祀联手,杀死了这个同化了冰霜狼狼灵的兽灵行者。
或者并不能称之为兽灵行者,因为他身上没有任何文身。
这个狼人是一位血灵会的成员。
在海达开启的灵视中,这个狼人灰白的灵体已经染上了奇怪的黑色。
这不是孤例,每一个被杀死的血灵会成员的尸体上都出现了这些奇诡的变化。
即便海达并不精通占卜和通灵,她也能看出这个狼人的灵体已经被不知名的特殊力量所污染,无法再通过通灵获取血灵会的信息了。
再强行通灵只会被狼人的灵体反向污染,没人会愿意冒着这等未知风险去帮红袍人通灵。
可他浑身的黑色冰渣和灵体上沾染的黑色究竟是什么?
远处,几个红袍人用火焰包裹双手从废墟中拖出几具完全兽化的尸体,炉户祭祀们也察觉到了覆盖在这些尸体上黑冰的不对劲。
这些完全兽化的尸体都是血灵会的成员,在他们的身上见不到任何文身的痕迹。
照明弹一般的炽白光团照亮了附近的夜空,浑身散发着炽白火焰的光头男人如一把火焰长枪一般飞回了这片废墟,他的身后跟着五个同样散发火焰的炉户祭祀。
“让那条大鱼逃了。”格奥尔略带遗憾地说道。
他回忆着刚才的追踪战,从这条大鱼展现的兽灵能力和炉户内部的资料进行对比,这人极有可能是血灵会的另一位副会长。
格奥尔右臂附近的祭祀袍已经破烂不堪,显然是刚才一战留下的痕迹。
红色祭祀服的破碎边缘,红色的耐火纺线已经被腐蚀化成了青色的冰沙粒随风飘扬。
这位副会长同化的兽灵为“青面雪沙蜥”,这种巨蜴能够喷吐出带有冰魔法的毒液,让接触的事物迅速腐蚀化为冰沙。并且,它的四肢粗壮,爪子也带毒,擅长挖掘地洞。
总而言之,很难抓。
一开始,这位副会长在格奥尔几人饱和式的火球轰炸下被迫从地里钻出,简单交手后,他趁着几人不备喷吐出了大量毒液,接着趁机钻进了熟悉的地道中。
海达点点头,她这次被格奥尔邀请来参与行动还有另一个任务,
“这些疯子的灵体都被污染了,北边的萨满祭祀也很难有效通灵。”
炉户祭祀和商帮的关系确实很差,但这不代表他们没有人脉。
在被炉户祭祀软禁后,海达就找到了古德蒙德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古德蒙德自然知道炉户行动的目的,在他的斡旋和劝说下,海达加入到了炉户对血灵会的打击之中。
对海达来说,参与这项行动至少能保证和自己相熟的兽灵行者不受红袍人的顺手残害。
而且,海达和商帮之间的关系不错,她认识几个效忠于商帮的萨满祭祀。
格奥尔皱起眉头,那这次行动最重要目的无法达成了。
现在还剩下古德蒙德的那位合伙人这一条路了,因为艾莉萨掌握的通灵法术和萨满的通灵方法完全不同。
但格奥尔一想到那个穿巫师袍的女人直接一口回绝了这次行动,他就心生怒火。
三天前,对黑市小范围的围剿就已经开始,炉户祭祀顺手杀了不少属于商帮的兽灵行者,他们想把那个“背叛者”也给逼出来。
海达得知这些消息后已经晚了半天,她只能尽可能地帮一些自己的老熟人逃离炉户的杀手。
从古德蒙德给的信息来看,那个“背叛者”只是为了报复炉户才加入的血灵会,他本人还是效忠于商帮。
之后,炉户从几条杂鱼口中得知了这处位于废墟区边缘的血灵会集结地。
血灵会的人都没什么脑子,他们甚至正在计划对炉户的行动进行反扑。
结局显而易见,不过那位神秘“会长”的身份在炉户这里依然成谜。
但无论如何都该收手了,黑市也是炉乡的一部分,对超凡材料的需求是禁止不了的。
格奥尔不再去看海达,开始带着众人做收尾工作,他怕自己忍不住出手攻击这个战母,海达身上穿着的这件黑色兽袍散发着让人嫌恶的气息。
…………
皎洁的月光照耀在圆顶别墅前的花园中,疲惫了几天的古德蒙德下了马车来到自家门前。
他皱着眉头捡起了地上的羊皮纸,还没看上面的内容古德蒙德就已经在考虑搬家的事情了。
借着月光阅读完毕后,古德蒙德长舒了一口气。
这是一封求和信。
橘红火焰从他手中燃起,他点燃了这张羊皮纸,因为落款的位置上写着“背叛者”的名字。
不过古德蒙德的心里很清楚,不能再打下去了,他的产业可经不起这两帮人祸祸。
…………
深夜,神火堡垒的书房中。
因格尔弗正在阅读格奥尔送过来的报告,上面记录了这几天围剿黑市的详细内容。
“‘青面雪沙蜥’、‘冰霜狼’、‘银背月影狐’、‘唤风青鹰’……”
烛火映照在因格尔弗凝滞的目光中,有些疑惑非但没有解开,反倒愈加让他困惑。
这些兽灵对他来说,有些过于眼熟了。
时至今日,因格尔弗依旧不知道血灵会这帮这些奇怪的兽灵行者是如何未通过同化兽灵的仪式就能获取力量的。
这帮人身上没有正常兽灵行者应有的纹身,却能使用兽灵的力量。
因格尔弗闭上眼睛回想起十几年前第一次对血灵会围剿的行动,一些不详的猜测在他心里萌生。
无论是这一次围剿还是上一次围剿,血灵会的兽灵行者他似乎都见过。
不,更准确地说,应该是见过完全相同的兽灵。
他清晰的记得,“血月白灾”的最后一年,同化这些兽灵的兽灵行者就已经死在了炉乡。
那诡异的黑冰又是什么?
因格尔弗兀自抬起头,门外的敲门声还没响起他就说道,“进。”
一位穿着蓝色短袖的炉仆推门而入,他的声音有些惊恐,
“大祭祀,有人远远对着内城城门上的塔楼射了一箭,箭身上带着一张羊皮纸。”
“上面写了什么?”因格尔弗皱起眉头。
“城门守卫队长托克尔说他不识字,我,我也不识字。”炉仆恭敬把一张不大的羊皮纸递上。
因格尔弗接过羊皮纸,不用他开口吩咐炉仆就退出离开了这间书房。
老人皱着眉仔细阅读起来。
片刻后,因格尔弗满是老人斑的右手冒出炽白火焰点燃了这张羊皮纸,
“呵,求和?”
他抬起头,双眼中是浓郁到化不开的暗红,
“‘背叛者’,你必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