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结识了期禅以后,卫灵若常常缠着他,想跟他学东西。期禅无奈之下,只得教她六爻。
卫灵若学了六爻占卜法之后,很兴奋,每日都要算一卦。这一天,她摇了一卦,是风天小蓄卦,六个爻只有一个阴爻,还在离君王最近的地方,卫灵若想了想,这必然是要我协调好上下的关系,以柔衡刚,一想到君王,她又想:难道皇甫玉未来真的会做皇帝。这时,侍女来报,说五殿下来访。卫灵若很吃惊,心想:“皇甫玉和姐姐都不在府中,他来做什么。”但来了客人也不能不接待,只得去正殿接待。她到了正殿发现皇甫渊已经坐在殿中,正在喝茶。
她不禁笑道:“五殿下大驾光临,是有什么事吗?”皇甫渊道:“我来看看皇兄和皇嫂,有什么不妥吗?”卫灵若道:“五殿下来的不巧,他们都出门了,估计至少要下午才能回府。”皇甫渊道:“既然兄嫂都不在,我们便聊一会,正好等候他们。”
皇甫渊看着她,说道:“卫小姐好久不见,越发的耐看了,除了容颜绝美,还灵气外溢啊。”卫灵若笑道:“五殿下谬赞,我只不过比乡野女子多识了几个字,哪里来的灵气。”皇甫渊道:“我始终很好奇一件事,女子都以姻缘为重,为何你不思嫁娶?”卫灵若笑道:“劳烦五殿下操心了,我小的时候,母亲给我算过命,命格太硬,有克夫之像,所以不敢想姻缘的事,怕害了别人。”皇甫渊说道:“胡说,我拿你的八字看过,可是旺夫之像,当然,如果说克夫的话,就是嫁了匹配不上你的人,接不上你的气场,自然就被克,如果是身强之夫,自然无碍。”卫灵若道:“殿下怎么知道我的八字的?”皇甫渊笑道:“我自然有办法拿到。”
“殿下也学周易?”卫灵若问道。皇甫渊道:“略懂一些。”卫灵若笑道:“正好无事,我给殿下算一卦吧。”她摇了一卦,见是天泽履卦。皇甫渊见是此卦,也笑了。卫灵若道:“履卦,礼也,如果天下人皆尊礼数,各安其位,必然国家昌盛,长幼有序,节制清明。反之则天下动荡,民生凋零。”皇甫渊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说道:“先帝尊平衡之术,想着兵权三分,互相挟制,天下必能安定。我不以为然,权力三分固然能制衡一时,但此消彼长,是处于消耗之地,倘若能集权,则一个拳头打天下,天下莫有不从,力从一处使,力量自然更大。”卫灵若道:“你的想法很好,但掌握权柄之人,必然要智慧和力量都强,才能驾驭,倘若把控不住,就会分裂,那是比平衡更糟的局面。”
皇甫渊笑道:“能不能把控,试一下便知。”卫灵若道:“这种尝试,试错的成本太高。”皇甫渊诚恳地道:“我一直以为你不是凡俗之人,今日一谈,果然有见地,倘若你有心,我们可以试试。”卫灵若道:“我只是一普通女子,胡诌几句罢了,殿下不要放在心上,据闻你谋士如云,见地都比我强很多,最近还在招揽铁帐军,可见前途无量。”皇甫渊道:“连你都知道了,可见天底下没有什么秘密。”卫灵若道:“我只是奉劝殿下一句,世间的富贵权势只是虚名,君王责任之重大,是为民生计,若是只为私欲,做不好的。”皇甫渊道:“倘若你是我,在其位,你便会明白,有时候人处在一个位置,是只能进不能退的,身后便是悬崖,即使明知是死路也不可退。天泽履卦还有一个相意,就是一个人踩到了老虎的尾巴,进退两难。”卫灵若道:“并不是你走进了死胡同,是你的思想走偏了,世间不止一条路,只是你眼中只看到一条路。你的欲望遮蔽了你的视野。”皇甫渊道:“各安其命吧,总是要搏一把的,万一胜了呢。”卫灵若道:“下棋时,还未下,心中就有胜负观,若遇到高手,必败。”皇甫渊道:“可惜,我现在并未见到必胜我的高手,自然要争取的,你不用劝我了,路已经走了一半,已不能回头了。”皇甫渊又与卫灵若聊了一会,又下了一盘棋,便未等皇甫玉夫妇回府,就先行告辞了。
过了几日,听闻皇甫渊的侧妃韩玉梅为其生下一子,皇甫渊大喜,便摆酒庆贺,遍请亲眷和京中官员。皇甫玉夫妇也带着卫灵若去了,铁帐军统帅邱云志和皇城司副使郑明尘也去了,他们喝的微醉,便前去敬酒,郑明尘笑道:“殿下后继有人,真是江山万年啊。”邱云志用胳膊肘怼了他一下,斥责道:“你喝多了,别胡说八道。”卫灵若冷眼旁观,心想:“这礼部尚书真是会做人,三个女儿,一个成了皇后,一个嫁给皇甫渊,另一个不知道会嫁给谁?又想起春猎那天,他小女儿那害怕的样子,不禁失笑。”这时,皇甫渊走过来敬酒,说道:“卫小姐今日颇为高兴,想必也是为我庆贺吧。”卫灵若只得饮了杯中酒,皇甫渊又敬了皇甫玉夫妇,说道:“想必皇兄日后必有娇子,我们的只是俗才罢了。”卫灵素闻此言脸上一暗,皇甫玉却笑道:“皇弟谦逊了,承你吉言,想必定是如此。”众人欢庆了半日,都一一告辞,逐渐离席。
皇甫玉卫灵素和卫灵若三人在回府的马车中,卫灵素问道:“前几日皇甫渊来访,听闻妹妹接待了他,他同你聊了些什么?”卫灵若道:“也就是一些家常的话,后来他等了你们半响,见不回来,便自己走了。”卫灵素冷笑道:“若只是为了拜访我们,怎会专挑我们不在府中之时,是特意来找你的,恐怕对你还未死心,你以后与他接触,必须要保持距离,否则又惹他纠缠。”卫灵若点头道:“是,姐姐。”
次日,听闻皇城司副使郑明尘赴宴那晚溺死在京中的无相河中,身有剑伤,丰帝震怒,勒令刑部严查此案,给一个月期限。卫灵若和皇甫玉夫妇聊及此事。卫灵若道:“皇城司副使真是个高危职业,死了两任了。”卫灵素道:“不许胡说,我那日赴宴,听闻他喝醉后说了大不敬之言,不知是否和此事有关。”皇甫玉道:“为了一句话,不值得杀人,定是另有缘故,凶手敢在京中杀人,必不是寻常人,看着吧,没几日那刑部尚书又要来王府求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