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冲心想：又是在套我什么话么？

“没有没有，陈师傅哪会有这种想法。”

就算有意见，想要问个清楚，也是不能够的。马冲有自知之明，他现在就是个下力人，有什么资格说不高兴。

“小马呀，你有想法也是正常的嘛。”

“只是不知道你是个什么想法。”

“但你表哥吧，真是一个很会算计的人。”

陈师傅说表哥是个很会算计的人，这话让马冲聚起了精神，像个认真上课的孩子一样，一声不响地认真听。

陈师傅又吸了一口，吐出浓浓的烟雾。

“你表哥其实并不想你来工地，是不是？”

马冲默默地，没说话。

“他这是在给你下马威呢。”

？？？

什么下马威？马冲脑子里堆满了问号，不明白。

“我们四个师傅砌砖，就你一个人打杂，你哪跟得上。”

“越往上活越重，砖要搬到跳板上，沙浆也要提到跳板上，再不加个人，想赶进度，那是不可能赶得上的。”

话到这个份上，马冲脑子里也旋转起来，似乎有点明白了。

陈师傅说的下马威，就是表哥让他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要么让你累得吃不消，自己就提出来不干了；要么是能坚持下来，但拖了进度的后腿，让你回去那理由也是很充分的……

马冲越想越清晰，越想越觉得表哥可能就是那个意思。

他找表哥说砖工的时候，表哥也明确表示过他不合适。但在他的一再恳求下，表哥才勉强松了口，让他先打杂试试，要是干不下来，可以随时提出来。

马冲走上了工地，并没想那么多。他是心甘情愿来干的，被师傅呼来唤去像陀螺一样转，他也都忍受着。

陈师傅看出了道道，或许其它师傅也看出了道道，但敢说的，也只有师傅。他让朱友福加个人，虽是为了工程的进度，但也让马冲感到了他的好。

“小马，其实我也觉得你不适合干这个活。”

话锋陡然一转……

才觉出陈师傅的好来，又听出了他的嫌弃。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地双重心理的夹击下，马冲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那陈师傅认为我适合干点啥好点呢？”

马冲猜不透陈师傅到底想表达什么。他是局中人，当局者迷，看不到更多，不管陈师傅是真心还是假意，他还是想听听这个局外人怎么说。

“我觉得，你还是去找个学校上课比较合适。”

找个学校上课，这倒是不错，可是……

“现在不是也有私立学校嘛，去找了试试嘛。”

“要是找到了也不枉费读了几年的师范嘛。”

“有文凭就该去干有文凭的事嘛，不然……”

陈师傅也想说，不然读书出来就是为了下力，怎么说都是个大笑的话。

他这些天早出晚归，一天累得像只爬狗，并没时间温习他想温习的功课，与自己所想的总是并不到一条轨道上。

陈师傅的点拔，让他灰暗的天空有了一点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