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唐时,奴婢属于是主人的个人财产,纵然是加以辱骂殴打,那也是被时人当做天经地义的。
想到这里,杨玉瑶拉起春草的左臂,将她的袖子轻轻挽起,见那雪白的肌肤上并无鞭痕、淤青,这才放松了心弦。
手拉着春草,杨玉瑶对其指了指杨时行,轻声问道:“二郎要带你回家,给他做侍妾。你乐意吗?”
闻言,春草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杨玉瑶连番乞求。
“贵人,奴婢死也不回杨家!”
见春草的态度这般激烈,杨时行立时站了起来,看向春草十分不解,“春草,你这是何意。”
许永新全程都在思考着《淯水吟》的旋律,此刻也被引得轻抬凤眼,开始关注起了春草。
杨玉瑶起身扶住春草,在她身后轻轻拍着,“别哭,坐在下慢慢说。”
说着,杨玉瑶与春草一同坐上胡床,星眸瞪了杨时行一眼,为春草打气道:“有什么委屈全说出来,姐姐为你做主。”
若是换做寻常婢女,杨玉瑶怕是连看都懒得看一眼,但此刻因为生着杨时行的闷气,对待春草则变了一种态度。
就好像两个被欺瞒、抛弃的良人,如今统一战线,一起将矛头对准了那“负心渣男”。
而“负心渣男”此刻也是满头雾水,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杨时行上前一步,温言安抚道:
“三姐说得是,春草你若在杨府受了委屈,我与你做主。”
春草见杨时行上前,吓得慌忙躲进了杨玉环怀里,哽咽道:“我怕……”
见状,许合子抬手拉住了杨时行,对其摇了摇头,道:“莫要吓到小姑娘,二郎你先坐下。”
杨时行悻悻的坐回胡床上,心中盘算道:“定是史敬忠那番奴,不知用什么言语来吓春草,啖狗肠!”
杨玉瑶生来便有一种惑人心神的魅力,三言两语便将春草安抚好了。
等到情绪稳定后,春草抽泣地对杨玉瑶说道:“好叫贵人知道,奴婢本是蒲州永乐人,阿爷是本县县尉,前年因得罪杨……被抄家籍没,奴婢也被冲入了教坊,后又被卖入了杨府。”
虽然春草避开了仇人的名讳,但从她对杨时行的惧怕态度不难猜出,她的仇人正是杨慎矜。
杨玉瑶轻叹一声,抚过春草稚嫩的脸庞,颇为怜惜道:“原来也是官宦人家出身,怪不得是个美人胚子。”
说着,杨玉瑶轻笑一声,把住春草的肩头道:“知不知道,我也是蒲州永乐人,咱们还是同乡俚。”
见杨玉瑶避重就轻,对春草所说的抄家之事只字不提,杨时行颇为气恼,双手扶住胡床扶手打算起身,可见春草变脸变色,却又只好坐了回去。
杨时行努力平复情绪,做出一副平常交谈的姿态,问道:“春草,这话是史敬忠对你说的?”
春草并不答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算是给了回应。
心中猜想被证实,杨时行不禁用力在胡床上拍了一下。
“果然是这番子做的好事,啖狗肠!他这是打算舍弃杨慎矜,转投李林甫了?
若不是瑶娘将春草要回,史敬忠十有八九会将她献给哥奴!到时候杨慎矜必死无疑!”
推演至此,杨时行眸中闪过一抹寒芒,“史敬忠,我必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