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鸟儿清脆的呼唤令陆疾从思索中惊醒，下意识地看了眼依旧嘴角含笑，正在观察自己两人的白启。

怎么说呢，或许是因为星阁教学体系的特点吧，这位白长老与昨天那位顾泽顾长老一样，很有耐性，始终能等学生得出自己的结论后再进行深入的讲解。

果然，直到林羽璇若有所思般看向作为讲师的白启后，白长老才点了点头，并问道：“怎么样，其中的本质差异是什么？”

本质差异？虽然早猜到白长老给自己看的对比没那么简单，但陆疾确实很难说自己真的看出了灵活性这一特征以外的差别，其中的原理更是毫无头绪，自然谈不上本质。

按理来说，外面定时考试与星阁的流动性教学，这两种教育模式能延续多年，并依旧保持活力的现状判断，其一定各有独到之处。而且，这必定不是制度设计上的独到，而是脚下一定藏有一个“根”，它始终在为二者提供维系其存在的养料…

那么…这个“根”是什么呢？

待自己二人向白启阐述完自己的认知后，陆疾还是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就像他主要注意到灵活性上的差异一样，林羽璇则重点放在了责任制度的差异上，她认为或许是老师更加负责？可很显然，这都是不过是制度设计下表现出来的结果罢了，制度不同，产生的结果自然不同。

“还行，最起码有在思考，”白启点了点头，对两人的发言不予置否，但紧接着他便话锋一转，“首先，我得夸赞你们对此有所思考，但你们应该也很清楚，你们的思索还停留在结果上。

“好，这里我就问你们一个问题——凭直觉，你们认为这两种教学模式，哪儿一种更能发挥学生的潜力？”

“按理说是星阁的教学体系，它更加…有容错，”陆疾并无犹豫，毕竟记忆中的通识教育始终给自己带来一种漫无目的似的直观感受。反倒是昨天、今天与两位长老的交流，更令自己更有知识沉淀的感觉，从这个角度看，无疑是星阁的教育方式更利于知识的传播，发挥学生的潜力。

至少，陆疾个人是很中意的。

当然，基本自学，并没有去过通识学院的林羽璇就不好评价了，所以她没有回答。

“是的，按理来说是星阁的教育模式更能发挥人的潜力，但为什么外界不推行，或者…无法广泛推行这套体系呢？”白启嘴角微扬，以审视的目光观察二人。

啊？

陆疾一愣，随即眉眼微垂。

是了，明明是更方便发挥出学生潜力的制度，可它为什么没有在外界推广？按理说，星阁作为一方行政区的实际掌控者，不说别的，就是推行一些有效的制度去收拢民心，这也是很有必要的…可是…为什么我从没听说过这种模式？

思索无果后，陆疾只能看向白启，然后摇了摇头，并等待解答。

“目的，”白启朝陆疾二人笑了笑，开始向解释其中缘由，“注意，一个合理的制度的出台，一定是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为了通过解决某个现实问题，或者寻求良性发展变化而产生的。

“那么，在这里，你们需要意识到，外部通识教育与我们星阁的内部教育体系在‘目的’上的区别。

“简单点说吧，通识教育，是为了保证你对这个世界有个基本的、正确的认识；而星阁的流动性教育，是在前者的基础上，去完成对个人潜力的开发。

“注意到没，前者所影响的是人人都应当有的，对世界最基本的认识；而星阁体系所影响的、想要实现的，是每个人都不尽相同的道路。”

白启再度环视二人，双眼中有微光闪过。

“每个人都应当，以及，每个人都不同。

“好，那么，以目的性为导向，结合实际受众进行分析后，我们就会发现，由于通识教育的受众是‘每个人’，这意味着它的制度体系，注定需要满足‘泛用性’这个基本条件；

“相对的，星阁的教育体系需要面对多少人？”白启示意二人看看窗外，“你们所能看到的，也不过十来万人而已，它的制度设计不需要满足泛用性，因此，它可以追求，并实现人在个体上的‘特殊性’。

“那么，你们可否能意识到，星阁的教学体系，为何不具备泛用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