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嬋明白了,去赵国是用不着到疙瘩城的。
渡口有义渠国衙役在检查照身帖,一旁还站着两个穿酱红长袍的义渠国衙役捕快。
翟嬋的心里打起了鼓,这两个衙役捕快不会也是冒牌的吧?
瞅着牵着马的镖师从跟前走过,两个衙役捕快面色平淡,依旧在聊天。
但是,当翟嬋她们的马车刚到他们跟前,其中的一个人伸手拦住了马。
马车被拦停下了,衙役捕快问马夫道:“车上是什么人?”
翟嬋的心顿时悬了起来。这个时候,察觉衙役捕快拦住马车的屠贤,已经把马交给了其他人牵,折身返了回来。代马夫回答道:“车上是我们的女眷。有什么问题么?”
见他们是一群巫教徒,义渠衙役和衙役捕快不过是例行公事地问了一句。见屠贤这么说也就不吱声了。
一行人继续往河滩边走。
天空飘着雨,河水很是湍急,黄黄的,波涛连着波涛激起阵阵的白浪,岸边的风也是湿乎乎的,很冷。
有屠贤出头应对检查什么的,让翟嬋宽心不少,感觉与他拉好关系很重要。翟嬋主动地拉开窗帘与屠贤搭起了话。话题自然地从行走线路切入:“哥,我们这是往哪里去啊?”
“哦,我们今天主要的路程是渡过西河到东岸,经赵国的峁镇渡过野河继续东去,在野河边的高堡过夜。”屠贤讲了一下今天的行程。
“要走不少路吧?”她装起路盲的样子。
“那当然,要走不少路。”
“哎呀,哥,都是我们给耽误的。不然,你们几个身强力壮的,不消一会就可以跑得没影了。哥,你的兄弟们不会讨厌我们吧?”翟嬋流露出了歉意。
屠贤咧嘴笑了,道:“妹妹说得哪里话?不要说你委托我们护送,是我们的雇主。即便是同道,也没有讨厌妹妹的道理,更没有嫌走得慢的一说。妹妹,别想多了。”
“哎呀,听了哥哥的话,我感到很欣慰。多亏有你……你们啊。”
“别客气。”屠贤站定,吩咐翟嬋道:“到河边了。我先看看情况。你们呆在马车里,等要渡河的时候再叫你们。”
说着,他去了河边。
翟嬋让无忌和她一起饶有兴趣地看着河边的人做渡河的准备工作。
村里人扛来了过河用的羊皮筏子。羊皮筏子是用整张羊皮吹成球状后并连在一起做成的。羊皮筏子刚放进河里就起了旋,岸边的赶筏人赶紧拽住,跟着又一股激流涌了过来,波涛滚滚,羊皮筏子剧烈地颠簸起来。
一名镖师首先跳上了羊皮筏子,立刻羊皮筏子一头翘了起来。他站立不稳,赶忙蹲下身体双手紧抓住羊皮筏子使劲将翘起的一端往下压。
水流很急,羊皮筏子的流动速度也很快,转眼就到了河中央……船工和镖师两人相互配合着压住羊皮筏子两端保持着平衡,羊皮筏子打着转飘过了河中心,却又被激流冲了回来。
翟嬋看得惊心动魄,心里七上八下,紧张的心都要跳出来了,难道今天过不了河了?
她着急地抱着无忌下了马车来到河边,站在屠贤身后。
屠贤扭头看到了翟嬋煞白的脸,笑着对翟嬋道:“你不用紧张的,我会与你们一起上羊皮筏子……”
翟嬋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可是……好吓人哦!”
“没事的,过的时候孩子交给我,你们上了羊皮筏子后,双手抓住羊皮筏子不松手就可以了,能过去。”屠贤安慰翟嬋道。
“但愿能过去。”翟嬋惴惴不安,言不由衷地附和着屠贤道。
又一个镖师上了羊皮筏子,就在这时,狂风呼啸,一股激流涌了过来,掀起了高高的浪潮,把羊皮筏子一头直直地往天上拱起,镖师赶紧趴在羊皮筏子上,双手紧攥羊皮筏子才没有被浪甩出去。
翟嬋脸刷地一下白了,嘴唇也哆嗦起来,道:“屠哥,我……我看,今天就算了……”
无忌看着翟嬋紧张的神情,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呵呵,中山国是去不成了喽。
屠贤回头看了一眼翟嬋,露出微笑问道:“怎么了,怕啦?”
翟嬋点头道:“是的。这么大的浪,羊皮筏子颠得厉害,我……很害怕,不敢……我娘更别提了,打死她也不敢上去哦!”
屠贤点头,瞅着她问道:“你的意思是……”
翟嬋想了一下道:“要不,我们明天来吧?等雨停了,风小了……”
“也好,就先回大车铺吧,等天气转好了再来。”屠贤笑着看着她道:“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哦,即使天气变好,羊皮筏子还是很颠的。”
屠贤招呼起其他几个镖师往回走。
镖师们很惊诧,就连衙役和衙役捕快也是一脸的懵逼:怎么就不走了?
屠贤笑着向他们挥挥手,喊道:“抱歉啦,我们等天气好了再过河!”
回到津村大车铺,拴好了马,几个镖师也不避讳翟嬋,围着屠贤讨论起了河流情况,都是关于渡河的,意思是渡口河流的情况就是这个样子的,再等也是白费,晚渡河不如早渡河。
翟嬋心里七上八下地打起鼓来,难道她们就过不了河?去不了中山国了?那可是姬遫指定的首选落脚点啊!
见翟嬋姗姗地下马车,屠贤猜翟嬋也听见了她们的议论,笑着走近了她,捏了一下无忌的鼻子。
无忌一点也不惧怕他,伸出双手要屠贤抱。
屠贤很惊喜地把无忌抱了过去,亲了一下他的额头。无忌则饶有兴趣地摸着他的眼睛、鼻子和嘴,又拽了一把他的胡子,把屠贤逗得呵呵笑了起来:“哦巫神,他可真是讨人喜欢啊!”
翟嬋也笑了起来,朝无忌道:“无忌,不许没有规矩,不可以随便摸人家脸的。”
屠贤不以为然地道:“哎,孩子嘛,不讲究的……”
“屠哥,今天让你为难了……”翟嬋愧疚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