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呀,你吃完就让芳香带你们去换吧。”见翟嬋很有诚意,她答应了。随后眼睛上下打量了翟嬋一番:“你们就这么去中山国啊?很远、很危险的……”
翟嬋的额头起了黑线,很是茫然和惶恐,道:“谁说不是呢?说实话,我……我很害怕,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芳香笑了起来,道:“怕?怕就找镖师保护啊。”
翟嬋眼睛一亮,立刻问道:“到哪里去找镖师啊?”
舀汤的女人也笑了,道:“也是巧哦。刚才那个扔刀的男人就是镖师……”
“可是他……很凶唉……”翟嬋蹙起了眉,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插话道。
舀汤的女人解释道:“他和我们掌柜的是好朋友,家在中山国,这次从中山国押了一票货到樊城,是在回中山国的路上特意绕道来看我掌柜的的。我看也是天意,你就托他雇一辆马车,随他一起回中山国呗。”
芳香也笑呵呵地道:“他就是一个耿直的人,外表很凶悍。其实,他人很善良,很乐意帮助人的。”
“是吗?”翟嬋将信将疑,道:“哎呀,这看真是太好了。姐姐,你们可是我命中的贵人啊。小妹这厢有礼了。”
她起身,恭敬地朝她们作了一个作万福。
“我们巫教不作万福。”她们笑,芳香道:“表示感谢,说谢谢就行。感谢巫仙就说,‘感谢大仙赐福’。”
翟嬋笑了,道:“赐福怎么能感觉到呢?没法感谢哦。”
“大仙时刻在赐福我们。就看你以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了。”芳香道。
翟嬋理解了,笑着叨咕道:“只要心情好,赐福时刻能体会到。”
芳香乐了,道:“这个理解最准确了!”
翟嬋得意地笑了。为了去中山国她已经跟姬遫学习好久了,巫教的教义已经娴熟于心。
做姐姐的道:“看她也吃完了,芳香,你就带她们换衣服去吧。”
“好。”她答应着,帮毕氏提起包袱,翟嬋抱着无忌,三人往院子里屋子去了。
翟嬋换上了灰色的袍子,毕氏换上了黑色的袍子,头上都盖上了黑色的盖头,除了露着脸其他地方都掩的结结实实。
回到铺堂,又见到了先前那两个穿黑色长袍头缠黑围巾的男人。
瞅着他白皙的脸上浓浓的黑眉和浓浓的山羊胡子,翟嬋的心忍不住有了颤栗。
姐姐热心地指着络腮胡子男人给翟嬋介绍道:“他就是我先头所说的镖师屠贤。”
翟嬋忍着内心的恐惧,上前一步低垂眼帘问候道:“巫仙赐你平安。”
他楞了一下,认出了是先前的两个汉族女人,旋即也回道:“也赐你平安。”
姐姐已经向屠贤说了翟嬋欲与他们一起回中山国的意思。见翟嬋穿起了袄袍盖起了头,还说起一口流利的巫语,他感觉很意外。他已经知道她从义渠城远道而来,对先前呵斥翟嬋在铺堂哺乳的举动有了愧疚。他抱歉地道:“我不知道妹妹远道而来,躲在店里哺乳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错怪了你,原谅哥哥吧。你们有照身帖吗?这一路过去要穿越赵国才能到中山国。你知道的,义渠与赵国不太友好,边关查得很严。”
翟嬋拿出了照身帖递给他。他接过看了一下,露出了笑容道:“这就没有问题了。珏妹妹,你放心,我保证把你平平安安地送到中山国。”
“这样最好了。”翟嬋笑着嘟囔道。
“没有问题的。”他又楞了一下,脱口道。随后看了一眼毕氏和翟嬋道:“珏妹妹,你们今天就住在常兄弟家,常兄弟明天一早把你们送到镖局来,然后我们出发。”
“谢谢。”翟嬋点头道。
第二天一早,翟嬋和毕氏就着羊肉汤吃完烙饼,常老板赶着马车把她们送到了镖局门口。
屠贤已经准备好了马车在镖局门口等着。翟嬋她们上了马车后,他喃喃地作了一番祈祷,一行人就出发了。
除马车以外,随屠贤出行的还有四个人,五匹马。那匹没人骑的马被拴在屠贤马鞍后面。
翟嬋的心情很好,前面的边城就是疙瘩城。疙瘩城与赵国接壤,是边境四重镇之一,已经远离了凤城,那些欲加害自己的王公贵族不会想到她们会跑得这么远吧?
她们很放松,身边有镖师护送,安全无忧。除了瞌睡、喂无忌吃喝,剩下的就是逗无忌嬉笑玩乐,欣赏沿途黄土高原沟壑蜿蜒的景色了。
无忌很开心,没有了很多烦心的事,他可以好好想法子作弄费紫茵了,呵呵。
他们一行沿大河西岸南下,经马镇到了津村的时候,太阳已经西下了。算算日子已经走了六天,算路程,已经走了约百十里地的山路了。
屠贤带领着众人进了村里的大车铺客栈,安排好了窑洞。
进窑洞之际,翟嬋查看了一下院子,发现客栈也有义渠卫戍军军士的身影。她的心里打起了鼓,不会又是单颖的人假冒的吧?
津村距离疙瘩城不远,明天就可以东渡西河进入赵国境内了。
眼看就可以到姬遫安排好的地方过逍遥的日子,不要在这个时候出什么篓子哦。
压制着内心的忐忑,翟嬋进了窑洞,随后在窑洞里点了餐,她在餐前给无忌洗了个热水澡,然后自己也痛痛快快地洗了一把。转眼天就黑了,店小二为她们点起了油灯。
吃完了刀削面,喝完羊汤,翟嬋意犹未尽,又啃了一个羊肉馅饼。
见她吃得香,毕氏咂了一下嘴:“唉,整天都是羊汤、羊肉,你怎么吃不厌呢?我都吃得倒胃口了。”
翟嬋笑了,悄声道:“这是巫教人戒律,他们喜欢洁白的东西,羊毛是洁白的、米饭也是洁白的。不是一般意义的卫生清洁,是巫教的圣洁观念。”
“哦。”毕氏嘴里应允着,嘴里不由地嘀咕道:“那也不能每天都吃洁白的东西啊……”
她不想吃油腻的。但是,看看周围都是黑黝黝的山坡,除了沟壑,几乎连一颗树都没有。她只能绝望地摇头,拿起一个黑乎乎的窝头吃了起来。
翌日一早,吃完早餐,他们离开津村出发了。黄土高原沟壑纵横,这一段的西河是在其中一条巨大的裂隙中穿行,从塬上俯瞰西河,她如同是一条黄色的丝带穿行在黄土间,波光粼粼。但是,马队并没有奔疙瘩城去,而是折向一条通向一个垭口,直接往下面的一个西河河滩而去。
这个河滩是峡谷间的一处平缓地,是个很简陋的渡口,其实就是个可以登船的地方。
渡过了西河就进入了赵国境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