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问着,约两炷香的功夫,一行人终于走到了老马场。此时,阳光洒在老马场的草地上,却也无法驱散那沉重的氛围。
“肖、肖郎。”陈若梦端着一碗茶水,一路小跑着过来,脚步有些踉跄,不小心还踢到了一块石头。
“若梦,先带孩子吃点东西,然后这位叫……喜娘,你带着她一起干活。”肖天指了指喜娘,说道。
小村妇喜娘原本害怕的眼神,待看见了陈若梦后,才稍微松了口气。
那两个只剩皮包骨的孩子,看着就让人心疼不已。陈若梦红着眼睛,急忙把瓦罐搬来,刚要转身拿碗。
却发现两个孩子已经蹲在地上,迫不及待地用手舀起瓦罐里的糊糊,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
“娘,娘也吃。”
小村妇尴尬地笑了笑,也学着孩子的样子,半蹲在地,一家三口围着瓦罐,不停地刨着糊糊,几下功夫就吃了个干净。
在场的人,即便是远些的五个赶马夫,也都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微风吹过,扬起一片尘土。
这个世道,能好好活下去,已经是天大的本事了。
“东家,人手少了些。”张龙一边抹着额头的汗,一边快步走过来,脸上满是焦急,一只手还不停地扇着风。
即便是现在,加上了喜娘,也不到十人之数,要重新修葺整个老马场,可是个浩大的工程。
忙活了大半天,张龙几人累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也只围了小半圈。
而且,到时候还要收粮食,酿酒蒸馏,人手肯定是远远不够的。
“村子里没男人了,都被山匪给祸祸了。”肖天眉头紧锁,忧心忡忡地说道,原本挺直的背也微微弯了下去,望着远处的天空,眼神中满是忧虑。
“东家,要不然,今晚把那些婆娘都接过来?明儿她们也能帮忙干活了。”
五个赶马夫的家人,到时候都会住在庄子里,但现在这种状况,老马场还没翻新好,来了也是诸多不便。
“等庄子修好再说。张龙,先告诉哥几个,先搭几间木屋,夜里好避寒。”肖天挥了挥手,目光坚定。
春夜微寒,这要是再冻一夜,指不定要生病。
“东、东家。”已经换了一身新衣的喜娘,小心翼翼地走过来,眼神里透着一丝犹豫,两只手不停地摆弄着衣角。
肖天正担心她又要说些打桩儿的话,却不料,喜娘只是轻声细语地开口。
“谢谢东家……东家,离着村子不到四五里,有几个搬出去的散户,东家若是不嫌弃,我、我把他们喊来。”喜娘双手交叠在身前,声音里带着一丝期待。
肖天神情微滞,酒坊庄子也只是刚起步,若是来的全是些女子,干不了重活,便有点得不偿失了。
喜娘似乎看出了肖天的担忧,急忙又开口,“东家放心,有男人的,怕村子又遭山匪,才搬出去做了散户。”
肖天松了口气,“这样吧,我让人骑马带你过去。不过我先说好,若是懒散之人,别怪我不讲情面。”
“明白,明白!”喜娘连连点头,脸上满是感激。
“韩信,你带着去一趟。”肖天说道。
韩信急忙驾来马车,不忘挎上一张铁胎弓,待喜娘战战兢兢地上了车后,一甩缰绳,扬长而去,扬起一片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