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两。”
“十两,另外,你得给我立个公证,要是不卖,我大不了明天去乡下收。”
米商狰狞一笑,脸上的肥肉跟着抖动,犹如颤动的肥肉堆,“行,我不跟你这破落户计较。你可记住了,给了你公证,出了啥事都跟我没关系。”
肖天冷冷点头,“好说。”
有了公证,他觉得米商不敢作假,不然拿到衙门,就算能逃脱罪责,花的银子也不是小数目。
最大的可能,就是这五车米麦粮很难拉回望州。
但肖天没办法啊,就算买杂粮酿酒,这价格也让人头疼。而且离开李记粮行,不一定能买到。
“来个伙计,带他去拿粮。”
米商收了银子,立了公证,转身就往粮行走,那步伐迈得趾高气昂,仿佛一只骄傲的大公鸡。
经过那满满当当的粮仓,米商露出满足的笑,又往前走了百步,才转身进了一个精致奢华的房间。
房间里,七八个媚态百出的花娘,像莺燕一样陪着酒,娇笑声此起彼伏,好似春日里的黄鹂鸟在欢唱。
“他买了?”坐在边上的一个瘦弱男人,笑着问道,脸上的表情透着阴险,那笑容如同隐藏在黑暗中的毒蛇。
“买了,今晚会死。”米商狞笑着坐下,伸出肥胖的胳膊搂住一个花娘,“我已经通知难民帮,今晚劫粮。”
“一个破落户,想伸手捞财,没办法,只能把他的手剁了。”
“他不该碰私酒。”瘦弱男人松了口气,“一个恶少,赚点刀口上的银子就行了,偏要学人家走商道。万成酒馆的王万成掌柜,也是个傻的,听说还预付了定金。”
“别管那个死鬼破落户,卢兄的三月酿,看来又能大卖一场了。”
“哈哈,好说。”
……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仿佛一块巨大的黑幕缓缓降下,将整个世界都笼罩在黑暗之中。狂风呼啸着,吹得树枝“嘎吱嘎吱”作响,好似魔鬼的低吟。在周公镇外十里的地方,那个伙计总算是找到了隐蔽的粮棚。
肖天满心怀疑,这带路的小伙计绝对是故意拖着时间,连着指错了好几次路。
“韩信,揍他一顿。”肖天沉着脸说道,牙齿咬得咯咯响,那声音在狂风中显得格外清晰。
韩信怒目圆睁,一把揪起粮行伙计,砂锅大的拳头如雨点般狠狠捶了好几下,打得那小伙计鬼哭狼嚎,“哎呀哎呀”的惨叫声划破夜空,跳上马就往周公镇狂奔而去,马蹄声“哒哒哒”地渐行渐远。
“东家,有点不对劲。”张龙皱着眉头快步走过来,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
“粮食有问题吗?”肖天急切地问道。
“这倒没有,我都看过了,确实是好粮……但现在天这么黑,这么赶回去,恐怕要出事。”
天色一暗,连附近巡逻的官军都回营了。
“东家,要不找个地方休息,明天再赶回望州。”
“不行。”肖天摇了摇头,心里暗暗叫苦,犹如黄连在心头,“夜里留在野外,危险更大。”
“东家,那——”
“张龙,让兄弟们挂上马灯,哨棍绑上石皮,赶回望州。”
肖天早就知道这一路会有危险,但没办法,这趟粮食要是拿不到,误了时间,和万成酒馆的第一笔生意就黄了。
那也是个死。
“哥几个。”肖天咬着牙,紧紧握着哨棍,手背上青筋暴起,仿佛一条条蜿蜒的青蛇,“哥几个都是有种的好汉,我就直说了,这一趟赶回望州,每人加一两银子。”
“富贵险中求,拼着这胆子,过几年,咱们也是富贵老爷!”
五个赶马夫听了,都露出期盼又坚毅的神色,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仿佛看到了未来的荣华富贵。
“韩信,你打头车!”
一旁的韩信摩拳擦掌,翻身一跨,就上了马车,马鞭一挥,“驾!”清脆的鞭声在夜空中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