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每隔三日,依照瘸爷的意思,众人都要相聚一堂,共同商议如何捞取银子。
恰巧,今日便是堂会之日。
晌午时分,肖天带着韩信,来到了锁龙城南面的一条老巷子里。
十几个恶少紧紧围在空地前的篝火旁,听着面前那个瘸子唠唠叨叨个不停。
这瘸子正是堂主瘸爷,他拖着那条瘸腿,来来回回走了两圈,神色间满是不耐烦,那表情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还时不时地用拐杖戳戳地面。
心里想着,这帮小子怎么就没个好主意。
如今难民围城,市井中那些下九流的生意,是越来越难做。
“天哥,你这大难不死之人,倒是说说,接下来咱们该如何行事?”
肖天故意躲在人群最后,却还是无奈被点名。
心里一阵忐忑,可不能出那些伤天害理的主意。
恶少们平日里干的,无非是些抢劫绑票、杀人放火的勾当。
肖天想都没想,连连摇头道:“瘸爷,我实是不知啊。”
良心告诉他,不能再作恶了。
让他出那些伤天害理的主意,他的良心实在过意不去,那良心就像一面警钟,时刻在他心中敲响。
瘸爷一脸愕然,以往的肖天,即便没有主意,也会胡诌几句。
“这小子,莫不是脑子真被砸坏了?”
“天哥,你就这点胆量,过些日子把那婢妻卖了,你就等着饿死街头吧!”
瘸爷语气中满是愤懑,那模样就像一只愤怒的狮子,若不是为了留住韩信这傻大个,他早就将肖天踢出冯英会了,说着还挥舞了一下手中的拐杖。
心里盘算着,这肖天要是不听话,可就留不得了。
“哼,真是个没出息的家伙,迎风撒尿都能湿了鞋!”
“瘸爷,咱们去吃个大户如何?”一个恶少面露狰狞,恶狠狠地说道,那表情好似饿极了的豺狼,说完还舔了舔嘴唇。
心里只想着发财。
他话音刚落,其余的恶少便纷纷跟着叫嚣起来,那声音此起彼伏,好似一群乱哄哄的鸭子。
韩信刚想跟着起哄两句,一看到肖天阴沉的脸色,赶忙闭上了嘴,那嘴巴闭得比蚌壳还紧,双手还不自觉地揪着衣角。
心里犯起了嘀咕,天哥好像不高兴了。
“爷倒是有个买卖。”待恶少们的声音稍稍平息,瘸爷拖着瘸腿,缓缓在地上坐了下来,那动作缓慢又吃力,坐下后还喘了几口粗气。
想着得让这帮小子听我的。
肖天静静地站在一旁,心中隐隐感觉到一丝阴谋的气息,那气息就像黑暗中的毒蛇,让人不寒而栗。
“不知这瘸爷又想出什么坏主意。”
“风二娘那边开了口,让咱们去城外绑些姑娘回来,绑一个,能换一两银子,若是模样俊俏些的,怎么着也能有二两。反正这帮难民,迟早都是饿死的命,咱们无需客气。”
“瘸爷,能先快活快活再送去不?”
此乃恶少们之间的黑话,所谓快活快活,便是去寻花问柳之意。
瘸爷脸上露出一抹阴邪的笑容,那笑容就像黑夜中的鬼魅,“行。但切记,莫要动城里的人家,若是被官差发现,咱们可都吃不了兜着走。”
“啧,那便动手吧!”
肖天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带着韩信转身离去,那步伐坚定又决绝,他愈发觉得,在这混乱不堪的世道中生存,实是艰难无比,好似在荆棘丛中前行。
“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我肖天绝不干。”
“天哥,咱们去绑姑娘,要不要准备些绳子?”
待走到大街上,韩信闷声闷气地说道,在他心中,作恶似乎并非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过是为了生计,为了那几两银子,说着还摸了摸后脑勺。
“不绑。”
肖天坚决地摇了摇头,那态度强硬得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双手抱在胸前。
心里愤怒不已,这韩信怎么如此糊涂。
“天哥,一个姑娘一两银子呢——”
“我说了不绑,你到底听不听我的?”
肖天猛地转身,眼中满是怒火,那怒火仿佛能将一切燃烧殆尽,手指着韩信。
“自然听……天哥的。”韩信吓得急忙低下头,不停地搓着衣角,那模样就像做错事的孩子,身子还往后缩了缩。
心里害怕肖天真的生气不管自己了。
想当初,眼前的肖天可不是这般模样,但凡听到有银子可赚的活儿,不论多么肮脏下贱,他总是冲在最前头的。
“韩信,去寻辆马车,咱们去城北。”
肖天沉思片刻,开口说道。心里想着,总得找条正经的活路。
即便一趟要花费八文钱,肖天也决定要绕着整个锁龙城走上一遭,看看能否寻得赚钱的机会。
请来的老马夫一脸不情愿,显然是对恶少深恶痛绝。
他刚甩了一下马鞭,便将马车赶得飞快,那马车好似离弦的箭。
肖天默默地侧过头,望着街路上不断倒退的街景。
商铺林立,人生百态尽显。有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的乞丐,有脑满肠肥、财大气粗的豪绅,有辛勤劳作、满脸疲惫的卖柴女,也有身着华丽绸缎、趾高气昂的贵妇。
“这世间,如此不公,何时才能有个太平日子。”
“咦,天哥,你家那婢妻,我上次倒是见过一眼!”
肖天身子微微一顿,急忙扭过头。
就在那一瞬间,肖天顺着韩信所指的方向望去,目光瞬间定格在一个卖柴女的身上。
那女子身形单薄瘦弱,默默地靠在酒楼边的大墙上。
似乎是太过疲惫,两条腿微微颤抖着,仿佛风中的残烛。
又似乎是饥饿难耐,偶尔会扬起那张清秀的脸庞,贪婪地嗅着酒楼里飘出的饭菜香气,那模样让人心生怜惜。
最后,她垂下目光,落在面前的两担新柴上,神情满是无助与迷茫,那眼神仿佛迷失在黑暗中的羔羊,双手紧紧地抓着衣角。
肖天心里一揪,“这便是我的小婢妻,如此可怜,我定要护她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