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青商把自己想要拿起转角那个小装饰的手默默收了回来,对着那个不知名姓的宝贝默念了三声罪过。
郁炀领着几人踏步走上那层层叠叠的阁楼,对那管事下巴一抬,道:“这几位的消费都记在我账上。”
管事笑眯眯地瞧过来,游青商立马觉得肩上有山一般的压力:“这、郁师弟,这也太破费了。”
郁炀扬唇一笑,矜娇傲气写在脸上:“游姐姐,就当是濯锦山庄有意和你们交好。”
游青商直摆手,道:“我们三个帮你赶走个普通骗子都得使尽浑身解数,你这说辞未免太托大了。”
“那可不一定,你们是不是在找东西?”郁炀把声音压低了些,“我那天听到栉风师弟的剑骂你们了,不是故意的。”
卜乐连忙道:“郁道友,这可不行,东西不能让给你!”
郁炀也不恼,挑眉道:“我不要那东西——你们知道最近中都外面的大妖吗?”
估计没人比挨过毒打的游青商和栉风更清楚了。
郁炀这话也只是做引子,他接着道:“中都里外都有层层叠叠的阵法,聚灵祛邪,那雾里的大妖恰巧就占住了一个阵眼,还恰巧就是濯锦山庄分得的灵脉。”
“你想说仙督府有人勾结邪祟?”游青商试探问道。
“不,”郁炀嗤笑一声,“仙督府虽然明争暗斗不少,但最多就是想借此机会,打着支援的旗号浑水摸鱼,那群老东西还算是比较文明的强盗。”
难怪那大妖盘踞了有些日子还没被祓除,濯锦山庄确实很有钱,但炼器师和机巧工匠打斗并不占优势,到处都有人虎视眈眈想趁机分走一杯羹,濯锦山庄自然不会容许其他势力轻易染指。何况那大妖也只是稳坐山头,并未有攻击中都的意图,仙督府又已经发出通告让行人绕路,事情好像又变得不那么急迫,于是除妖一事便一直僵持至今。
这倒是和游青商知道的重合了一些——当初她和栉风也只被恐吓一番,就被安然无恙放了出来。
游青商不解:“那照这么说,我们不也是其他势力,为什么要和我们说这些?”
郁炀粲然一笑,道:“所以才要请你们来揽春风,何况游姐姐——你们古乾宗的亲传弟子可算不上任何一方势力。”
是了,古乾宗的亲传独立在仙督府众多规则琐事之外,因为他们属于天命,不属于仙督府的“人治”。
“等等,道友,”卜乐实在忍不住了,出言打断道,“这都是哪跟哪啊?”
“噗,”郁炀这次笑得倒是有几分真情实感了,“揽春风算得上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你们要打听消息,这里是最合适的地方。白天这里是一醉千金的温柔乡,待到晚上舞台降下来,揽春风真正的生意才开始。”
郁炀将一个小巧的玉令递给栉风,道:“郁炀今日给诸位行一个方便,指不定你们要的东西能扯上那大妖呢?”他玩笑似地戏谑,“若是如此,到时请各位也给郁炀留几分面子。”
栉风瞟了游青商一眼,收到小师姐默许的眼神后郑重收下了那玉令。这种时候他插不上话,只能按住问心,在一旁默默做些这样那样的小事。
“嘿,真看不出来,那小子还是个人精。”待到那银杏黄衣角的主人已经翩然走远,问心又能开口了,“就你一天天的事多,还不让老子说话。”
“师姐要和他说重要的事情。”栉风怯怯解释道。
“师姐师姐,”问心嗤道,“成天就知道做你师姐的应声虫。”
游青商笑道:“问心哥,呷醋呢?”
“我呸,”问心剑恶心到不行,“你们成天在我面前亲亲热热师姐师弟的,寒碜不寒碜?要我说剑修顶天立地,要走就要走最孤傲的路,你们这算什么?”
卜乐反驳:“那可说不准,谁说呼朋唤友的就不能顶天立地了?那要是谁要顶天立地先得孤家寡人,谁乐意做英雄啊?”
几人说说笑笑,一开始还有些放不开,不过没过多久也就变成“败家子”,反正在哪消遣不是消遣,何况有人请客,不知道比整日在大街游荡有意思了多少。
又是拈花对,又是牌子戏,侍者个个眉目清秀,来来往往的公子哥都在吆喝着没见过的新把戏。
游青商只觉得难怪那些稍有些修为的都不来西岸,只怕是待上个一天就要把道心和苦修抛到九霄云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