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心有余力不足,他甚至比不出游青商那怪模怪样的散装剑招,他举着问心剑一通乱砍,大有横扫千军的魄力,令人惋惜的大概只有命中率实在太低,十剑也就能中个半剑,大抵还是不长眼的雾鬼逃窜时撞上的。
“好好好,果然老子没看走眼,你师姐尚且姿势标准,大不了算是个‘拆东墙补西墙’的天才,你更厉害,你直接当场自创一套‘胡劈海砍’剑法,属实太精妙,叫老子余生也悟不透你们两个天才到底是怎么长的!”
“呜……”栉风又慌乱又惶恐,弱声弱气地反驳道:“那我也使不出别的了。”
问心正待继续喷,却借栉风的神识感觉到了想要偷袭的小妖,当即把栉风一拽,栉风一个没站稳,直扑地上给诸多顺势闪开的雾鬼们拜了个早年,把怀里的袋子都摔出几尺远了。
那群雾鬼一瞧,本想直接涌上来抬走栉风这个献给主人的“大供奉”,问心直接一跃而起,萤蓝光芒大绽,灵剑威压震慑,雾鬼们近身不得,便一股脑翻起了栉风的袋子。
再瞧那游青商,那小雾鬼也是左脚踢下去,右肩又爬上一个,忙得不可开交,反正问心也没瞅明白她在忙活个什么劲儿。
游青商活了两辈子还是第一次这么憋屈,若是她还是独来独往孑然一身,早就靠踏燕决溜之大吉了,哪还用在这纠缠?
偏偏她此时带着一个刚入门,干啥都找不着北的小师弟,只能用那三瓜俩枣的拙劣剑术硬打。
问心只觉得灵剑之身似乎也不是那么坚不可摧的,要不他怎么总觉得要气死了:“我真是服了你们俩了!哎!你们这群不知死活的小妖,赶紧把东西给老子放下!”
问心剑尖一拍还在地上的栉风,活像踢了栉风一脚,栉风又呜呜哭起来——那边游青商的尖叫声已经开始婉转起来了,就像那江边吊唁的女鬼唱曲——
“你们是亲传!”
那尖叫声简直像是生了锈的年迈机巧物件的刮擦声,被雾鬼淹没的游青商简直觉得脑子都被捅穿了。
“是亲传?”
“他们是亲传!”
很快四周的雾鬼都骚乱起来,那雾不断快速翻涌,雾鬼们窃窃私语,叽叽喳喳不知道在吵些什么。
裹住游青商的某只雾鬼戳了戳她的脸,不客气道:“喂!小鬼,你是亲传?”
小鬼指着亲传喊小鬼,真是稀了奇了,游青商没吭声,那雾鬼“嘁”了一声,径自隐进雾中了。
“亲传吃着一股子香火怪味,赶紧滚开!”
“滚开滚开!”
不消片刻,周围闹个不停的小鬼们全都退散了,那不见天日的大雾还颇为周道地露出一条清晰可见的大路来,若不是周遭那声声唾弃,游青商甚至会以为这些小鬼是被她打怕了。
问心“啧”的一声,又“踹”了栉风一下:“还不赶紧起来,你这也太窝囊了吧!”
游青商贴心地把被雾鬼翻乱滚落的东西一一捡回来,其中就有那古乾宗的弟子身份牌,她递还给栉风,二人对视发现彼此皆是一副劫后余生的惊惶状。
“小师姐,这、这算是没事了吗?”栉风眼睫上还挂着泪,担忧地往那路的尽头望去:不远就是层层叠叠的青瓦金顶,灵气冲天,大名鼎鼎的中都好不壮观。
“不知道,咱们先走再说。”游青商也摸不准为什么那雾鬼涨潮一样来,又退潮一样消散——兴许压根没消散,此时还在盯着他们呢——总之,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二人一开始迈步还算快而谨慎,到后面雾鬼们似乎不耐烦他们这副畏畏缩缩的模样,嘻嘻哈哈地捉弄他们,于是二人便不管不顾地撒丫子飞奔起来,不过幸好那些妖怪们确实是无意为难,两人逃难似的一口气到了中都城门前。
“哟二位,这是上中都逃难来了?”那城门关口的卫兵小队长看起来也只是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混不吝地睥睨了一眼,见游青商和栉风衣衫不整的狼狈模样立马把人拦下来仔细核查身份。
栉风那才落在储物袋里还没揣暖和的身份牌又被摸了出来,那卫兵小队长拿在手上仔细端详,神情也逐渐端正起来,他猛地站直了身子把身份牌双手递回给游青商和栉风,脸上堆笑说道:“哎哟,真是我眼拙,快请进快请进。”
这人的殷勤把游青商和栉风吓一大跳,游青商打着哈哈把那巴不得贴上二人的卫兵小队长敷衍一通,赶忙拔腿开溜,等到了古乾宗的驻地,便什么也不管不问地进客房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