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来亨皱皱眉头,这与他所猜不符,他总觉得这少年不是普通百姓。
周边的百姓又议论纷纷道:“这里封了二十五六天了,这少年怎么还活着?”
“唉,城外日子苦,本身就没几家能吃饱饭的。”
“他张叔,不能吃饱饭和不吃饭是两回事嘞,莫不真是什么五瘟鬼吧?”
“他徐婶,你一把年纪了,怎的还胡说八道,哪个五瘟鬼能老老实实跪在凡人跟前的,有影子看不到吗?再说了,都过了谷雨了,那破庙里不知长出了多少嫩草,再喝点露水,怎么活不了?”
“真能活得了?”
“真能活得了。”
……
李来亨见一时半会儿也查问不出赵林的身份,便回过身对着他道:“既然你都没有去处,那就留在老爷我手底做个厮养……”
他话未说完,身边的一个心腹凑上来小声提醒道:“老爷,皇帝老爷昨天下了旨,说不准抓百姓做厮养,违者重处。”
“你这虽不是抓的,但人多口杂,何必惹这麻烦,不如让他走吧。”
李来亨得了提醒一个激灵,现在不比往昔,皇帝老爷为了收拾民心,这两日可真是狠了劲儿杀了不少自己人。
往常破城后司空见惯的抢劫,现如今都是砍头的罪过。
他可不想撞到枪头上。
到时候到底是收留的可怜人还是抓的厮养,哪有嘴说的清楚?
但他又实在对这少年的身份有些好奇,皱着眉头忽然想出一个办法,于是对着李县丞道:“你过来。”
李县丞闻言连忙爬起躬身小跑过来,因为跪的久了差点一个踉跄。
李来亨道:“这人无家可归,又没有钱,但既然是新朝百姓,老爷我就不能不管不问,就由你将他收做个衙役,平日里留在身边使唤,万不可冻死饿死了!”
那李县丞本就觉得赵林不祥,唯恐避之不及,突然得了这个差事,正愣神的当口,只听李来亨“嗯?”了一声。
李县丞赶紧连连点头道:“千岁放心,小人一定照料好!一定照料好!”
李来亨既把这少年掌控在手,又在百姓们面前为新朝大大长了面子,也不愿在这件事上多做耽搁,一挥手便对手底下的士兵们大声道:“两个时辰内,把这城隍庙打扫干净,再抓……再请几个郎中过来,下午就开始安置周遭染上鼠疫的百姓!”
“吕秀才说这是咱们皇帝老爷的仁政,谁敢怠慢,我就扒了谁的皮!”
士兵们闹哄哄的答应一声,纷纷越过赵林,往城隍庙里走去,着手准备清理尸体。
赵林见这些士兵什么防护都不做,就去搬弄破庙中的尸首,略作犹豫还是决定闭口不言。
周遭的百姓又瞧了一会儿热闹,开始三三两两的离去。
其中两个人走到稍远处,年长一些的便对着另外一个轻声道:“流贼就是流贼,当真是毫无见识。”
“这少年染鼠疫后自愈不死,封在里面二十六日仍旧气血充盈,分明就是那老道说的疫蛊。”
年轻一点的也压低声音惊喜道:“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年长一些的也笑着点点头道:“灵芝、人参那些咱们都不缺,只要再取他脖颈血三升配制成药,三公子就有救了!”
“你在这附近盯着,我要赶紧回去报与老爷,趁着兵荒马乱,掳了这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