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不过是个侍从罢了,您便赐给咱们秋儿吧。”皇后抚上建宁帝的手,柔声道,“此人确实救秋儿有功,可见忠心啊,让他去公主府当值未必不是件好事。宋府少了个下人也不受影响,前些日子陛下不是给了那宋余衡不少赏赐?今日再赏他些,想来也不会有异议。”
晁皇后一番话总是抵得上她磨半天嘴皮子,江易秋立刻抬眼,悄悄观察建宁帝的反应。
“行了,此事晚点再说。只是,朕的长女遇险却无一人可用,想来是你身边的人偷懒太过,实在都该罚了。”建宁帝抽出手,重新将晁皇后的手纳入掌心,“但皇后之言也不无道理,朕再看看。”
江易秋一番斡旋之下,建宁帝只是给方才未能护主的都罚了三个月月钱,其中就有玉莲。后者听了话,已哭丧了脸。
又过了半晌,晁皇后重复了好些叮嘱,御医、守卫才跟着帝后一同离去,身边的严淮屹也有离去之势,江易秋叫住他:
“你别走。”
“公主,再晚了宋大人怕是要发怒。”
“你只实话实说,他还不敢对我发怒。”
严淮屹眨眨眼,顿在原地。
“你说过去留全凭我的意思,想来晚上我再去求父皇一次便可成了,也算是名正言顺。”她略略停顿,“母后那样说…你可觉得生气?”
“皇后娘娘所言并无不妥,属下实在没有气恼的道理。”严淮屹轻声道,“属下也知道,公主并未将我当一般下人。”
“你知道?”
“公主德行高尚,对待属下、对待玉姑娘,还有对行宫的侍婢都是一般的好。”
“我对你,可不止是对侍婢一般的好。”江易秋朝他招手,侍卫虽疑惑,还是乖乖将身子凑近。
“只有你一人,能让本宫这么上心。”
话落,江易秋伸出右手,翻手轻抚上侍卫的下巴。有力滚烫的鼻息喷洒在她的手腕,她能感受到眼前人下巴上浅浅的须发。
纤纤玉指轻轻搔动,便引得他心中漾起异常的感觉,这般近的距离,只需她再将手指伸长些,就能碰到他的喉结。
一如上一世侍卫在小屋里亲吻她手心时的动作。
轻柔抚动间,每一下触动都像是带了丝说不清的酥麻感。
他重重咽下一口唾沫,心头也被公主的动作挠得不能自已,忽然伸手将大胆的玉指裹入掌心。侍卫将她的手重新摊开,凝视着白皙的掌心,沙哑着说道:
“请公主不要再对属下做这种事了…”
“什么事?”江易秋也跟着眼神迷离起来,“本宫贵为公主,还不能想摸谁就摸谁吗?严侍卫可是觉得吃亏…”
严淮屹轻声打断她:“公主可是说,还摸过其他的男子?”
若要算上前世的宋余衡,确实是摸过。
见公主点头,他不自觉地蹙眉,低垂下眉眼盯着她的掌心,却不肯将她的手放开。
侍卫的手指根部都有些薄薄的茧,相比其他部位更粗糙些,想来是常年练剑所致。
“请让属下继续为公主上药吧。”严淮屹终于将她的手放开,去拿榻边的药瓶,“方才御医所开之方中便有这金疮药,再等人将药送上来,不如现在继续用了。”
江易秋欣然同意,对他突然转变的态度很是受用,何况这人的胸膛确实比榻边的木头软得多,实在没有理由拒绝。
依旧是环抱她的姿势,江易秋又大胆地盯着他的侧脸出神:
“之前我问你的话,你果真不想答?”
“属下愚钝,还请公主明示。”
“你的疤是何人所致?那场火,究竟是什么人放的?”江易秋问他,也是问自己,“为何我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侍卫频频眨眼,却不正面回答她:“属下确实是听不懂公主的意思,更不曾见过什么大火。”
药已上完,他立刻起身,拿起佩剑便对着公主抱拳告辞。托辞左不过是宋大人长、宋大人短,江易秋心生厌烦实在不想听,连想问的事也不愿再重复,摆手放他离去。
恰好玉莲带着膳食匆匆进入卧房,望窗外的天色,江易秋才知道大概已经过了晌午,离晚间宴席至多也不过两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