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雅阁外传来远处侍女的喊声。严淮屹即刻松了手,“蹭”一下站起身,动作之快惹得江易秋差一点没坐稳。
江易秋气恼,刚要横眼瞪他,这人却直接俯下身来将她的衣袖拢起,又把药瓶放回原位,才退至一旁,恢复了低眉顺目的样子。
“公主殿下!”侍女的声音近了,“御医来了,御医来了!”
“主子,玉莲来迟了!”
脚步声杂乱,听这阵仗,来了不少人。
被玉莲提着奔进卧房的沈御医就是给宋余衡诊腿伤的,也是在平陵时便为她负责的,对她的身体状况很是了解。
沈御医放下药箱开始一阵忙碌,检查她面色、把脉、验伤,玉莲在一旁连连抽泣:
“呜呜主子…今日实在是太危险了,围场附近隔三差五就有庄稼人被野猪撞死、被狼咬死,主子要真出了事儿,玉莲可怎么和皇后娘娘交代呀。”
“别哭了,你主子我现在头还疼着。”江易秋扶额,“越哭我这头越晕啊…”
“殿下,头晕定是因为摔下马时撞着了,这几日需多多静养,不可多走动,围猎还是不要再参与的好。”沈御医随即出声叮嘱。
“本宫知道了。”江易秋乖乖点头。
“幸好主子吉人天相,未让那牲畜得逞。”玉莲抹去眼角的泪珠,“只可惜那两个守卫…不过,后来是谁带主子走的?可是宋府的人?”
江易秋闻言便望向站在角落里的严淮屹,玉莲得了眼神示意,一下认出了他:“这是,严侍卫?”
严淮屹抱拳:“玉姑娘。”
“严侍卫可真是神武!”玉莲并未多想其他的,大声夸赞道,“这回可立了大功,主子不得给他点赏赐?”
“是何人立了大功?”
卧房外传来中气十足的嗓音,江易秋一下端坐身子——父皇竟赶来了。
屋内众人皆欠身行礼,建宁帝携晁皇后一道而来。
“父皇母后为何来了?”江易秋讶异道,“围猎该如何?秋儿不过小伤…”
“秋儿!”晁皇后手帕掩面,急切地坐上榻沿,“落马怎能说是小伤?你也太不小心。”
继玉莲后,晁皇后又是一顿哭诉,询问她都伤了哪里,对御医好一番叮嘱,另还告诉她围猎本也差不多该结束,毕竟宴席还要花上好些力气筹备。
“那烈马往后不必再骑。”建宁帝此时突然发话:“朕刚已吩咐人斩了,晚间宴席众臣也好顺道尝一尝马肉。回平陵后,你再去马场选一匹好的。”
江易秋猛然抬起眼,目光却下意识地避开建宁帝的眼睛,回答道:
“谢…父皇为儿臣考量。”
“嗯。”建宁帝端起手边刚沏好的茶,还未喝又放回,“既然没什么大碍,便好生养着,宴席不可忘了。”
“父皇!父皇刚不是问是何人立了大功吗?”见他起身要走,江易秋连忙喊道,“便是这位严侍卫,救了女儿一命!”
建宁帝顺着她的手指望去,一身白衣的侍卫正对他低头行礼:
“严淮屹,见过圣上。”
“严侍卫在紧要关头驱马吓走了那牲畜,又即刻将女儿带回行宫寻御医,若无此人相助,女儿今日的伤势绝不止这一点。”江易秋轻轻拉扯衣袖,露出半截青紫,“因此,女儿想求父皇一件事。”
“听你这么说,此人确实勇武。”建宁帝指指侍卫的脑袋,对江易秋问道,“你倒是说说,有什么求的。”
“此人在宋府当差,本是宋余衡的近身侍卫…女儿想将他要过来,为我公主府效力。”
建宁帝又端起茶盏,等着她的下文。
“公主府正缺一个能护女儿周全的,今日遭难,身边守卫却尽是些花拳绣腿,差点酿成大祸。只是严侍卫因武艺高强,深得宋府喜爱,秋儿怕那宋余衡不肯割爱,才不敢亲自去要。还是请父皇做主,将他赐给我吧!”
建宁帝稍加沉默,轻声问道:“你前不久才伤了宋家次子,众人不知,可他宋府不一定不知。宋尚书昨日还在向朕抱怨,怎的你今日就敢要他府里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