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你这三言两语又给喜儿摘了件大差事来。她要问起话来,为兄可不能帮你说话了。”
江易秋回以笑声:“呵呵,只要我去帮忙,皇嫂定不忍心怪我。还是兄长多操些心吧…”
话说了一半,身后突然传来一女子的声音:
“公主殿下留步。”
回头一瞧,来者是晁皇后身边的掌事宫女。
“汪姑姑,这是怎么了。”
“公主在雍门殿落了件东西,皇后请您回一趟。”
江易秋觉得有些莫名。舒儿和玉莲也用眼神在江易秋身上翻查了一遍,似乎没看到什么缺失。
“汪姑姑,我丢了件什么东西?”
“这个奴婢便不知了,还请公主殿下亲自回一趟雍门殿。”
一时间没有什么理由可以拒绝,江易秋准备开口应下,谁知江启直竟开口了:
“如此,本太子也和公主一道,回母后那一趟。”
“太子殿下。”汪姑姑低头,很是恭敬,“圣上有请。”
“哦?现在?”
“正是,似是为了围猎之事。”
一番话,又提醒了她。
不出三日便是围猎之时,本该是五年一载的春猎,几乎半个朝廷的官员和经过挑选的禁军都会跟着北上,前往茯州的皇家围场。这年的春猎却不同以往,因释州极严重的灾情拖了许久,便干脆放到年中,与秋猎并作一回,才有了这么尴尬的时间,自然需要好好商议细节安排。
汪姑姑命令式的传达让二人说不出反驳或不接受的话来,只好分头。只是这汪姑姑来得巧,且一人带了两条消息,好像有意将他们分开,江易秋总觉得有些蹊跷,步子也走得极慢。
奈何离开也并不久,江易秋很快就回到了雍门殿。
再踏进门槛,看到晁皇后正执笔练字。
“天道悠且长,人命一何促…”江易秋对着纸上的字念出声,“母后这是怎么了,竟写起这样伤感的诗作来。”
“秋儿。”晁皇后笔下不停,“母后若说,要给你和宋家小公子指婚,你该如何?”
江易秋大惊,原以为今日不会谈这个话题,不想晁皇后却专程将她引回,又这般单刀直入地问话。她只好深吸一口气,老实回答:
“母后,秋儿不愿。”
“想来也是。”晁皇后叹气,“听说你在藏书阁那日,多次与宋小公子相左,更是说了些什么结党不结党的话,私下几乎与他断了联系。”
“母后洞察一切,秋儿瞒不过。”
“我不逼你说为什么,女儿家的心思多变些也是有的。只是,侍卫,可万万碰不得。”
江易秋愕然,怎么连这也被母后知道了,在御花园的谈话不过一盏茶的功夫。
晁皇后很是语重心长:“我朝还没有公主豢养面首的规矩,你要是看上了哪家公子,想开个先例,母后也不拦你,只是宫里头的侍卫和你身份实在相差悬殊。”
看来母后以为严淮屹是在宫里当差的。
“若是皇都哪户人家的公子便也罢了,收了就收了。”晁皇后面不改色,“怎么就为了一个小小侍卫,闹得连状元郎也不要了?秋儿,母后一向纵容你,但在婚姻大事上,断不可容你胡闹。”
江易秋咬唇,想着要如何开脱。
“不如这样,你告诉母后,是哪一宫的侍卫?”晁皇后再也沉不住气,皱眉询问道,“家可住在皇都?若出身还不错,给他升升职位,你再收了倒也罢。”
“母后?”江易秋知道了自己骨子里的叛逆到底随谁。
“可这宋家你是放不得的。”晁皇后干脆放下笔,突然严肃起来,“原你们二人互相有意,母后也好去替你求一道赐婚的圣旨来,你父皇又有意重用宋家,你与那宋家二公子岂非天作之合…”
宋家、宋家,这两个字如今在她听来像是个诅咒,十分不顺耳。
“母后,那日在藏书阁所言,女儿皆是出自真心。唯独宋家,秋儿是不愿的。”
见女儿眼神笃挚,晁皇后沉默片刻,又转过头执起笔,写下最后一句:
当须荡中情,游心恣所欲。
“母后当真不愿逼你…”她蹙起眉头,似乎也有几分为难,“可是秋儿,这回怕是真的由不得你了。”
朝堂局势诡谲,母后的无奈大概是出于父皇对朝政的考量。若是能与宋氏结成姻亲,在父皇眼里自然等于拉拢了宋、高两派。
可是,结合上一世的经历,她婚后堪堪三年,父皇便病逝宫中,没过多久母后也跟着去了。她和宋余衡的结合,貌似并没有给父皇带来多大便利,反倒惹来杀身之祸。
上一世的事或梦魇说辞若搬到父皇面前,只怕会被当成痴人说梦。
“母后,您就别操这份心了。”江易秋淡淡说道,“女儿不会惹事,若是父皇真的给我赐婚……不论如何我应了便是。”
晁皇后听到这话便放下了悬着的心,展颜笑道:“那就好,那就好。这宋家的二公子为人、样貌、才华,哪一样不是皇都有名的?你便安心,等你父皇的意思。”
江易秋只点点头,看似是妥协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