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所有参赛的人员都换上了一身自己称心如意的衣裳。年年换下昨日的赛马服,本想穿自己最喜爱的淡白色纹路,袖口绣着青黄色花骨朵的宽袖齐腰襦裙。但联想到漠北的民风与自己今日准备的节目就作罢了。
落入席中,一眼而过,年年一袭简单干净的红衣舞裙最让人挪不开眼,舞裙腰际缀着一串银色轻巧的蝶形小铃铛,配着阮帝赠予的红绳鱼形瑭玉。年年的瀑发也不同前些日子的高束起的马尾转而换了精巧伶俐的双刀髻。这不由得让四下的观众对年年接下来的表演有所好奇。
“记得王昨日所要求的参赛题目要从'琴棋书画'中挑选,这其中可没有舞蹈啊!年年公主今日这身打扮莫不是要跳舞助兴?”漠北的一位王族大汗有意嘲讽道。
“大汗此言差矣,在鄌国有言'体无常规,言无常宗,物无常用,景无常取',旨在教育大家做任何事不要墨守成规。年年虽身着舞裙却未必不在'琴棋书画'中作答,标新立异未尝不可,还请侯君多多期待。”年年不疾不徐地说道,并无有一丝怒意,反而用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睛将发言者吞入深潭中,在保护自己的同时还给了他台阶下。
“好,好,好!那我待会儿可要瞧仔细了!”这王族大汗拍手大喊道。
比赛的次序是按抽签决定的,由于漠北族绝大多数人是不通书画和音律的,弃赛人数生生减了八成。最后上场的也就十来个人。最终的胜负是综合考虑第一二场的名字而定的。
由于第二场的胜负具有极强的主观性,公平起见,由观者投票表决。
昨日与年年交谈的今朝是第一个上场的,她选择了马头琴。很明显,今朝很少练习马头琴,但前一段还是拉得很不错的,只是越往后就像马儿撕裂的喉间所发出的破碎的声音。在场很多人都故作交谈,缓解尴尬如四下观者,也有人挺身而坐,低头似认真倾听如白谲,还有人斟茶轻抿淡淡地笑如阮帝。不过,今朝丝毫没有注意到大家的反应,认真地拉着琴,身体随着乐声轻轻摆动,沉醉在自己的琴声中。
尽管拉得并不理想,但四下的听者还是给予了热切的掌声,漠北民族是崇尚勇于尝试,正视自己,大大落落的挑战者的。
不得不说,漠北族的民族乐器绝非汉人所持所想,其间阮琴,胡笳……的乐声确是让年年大开“耳”界,胡音清越悠扬是她不曾闻过的。
年年抽中的是七号,而贺君哲抽中了六号。
贺君哲先行上场,只见他拿着一支箭,一只弓便上场了,看着大家惊愕的神奇,他嘴角上扬道,“如年年公主所讲的一席话,请大家敬请期待。”他开始了!一手执弓,一手执箭,箭柄竟与弓弦相搓,发出清脆响亮的乐音。部分人已经反应过来,这是鲜少人所掌握的“弓琴”!是由最冷硬的兵器与最柔美乐音的结合,是刚柔兼备的乐器。当乐曲弹至最高亢处时,贺君哲将箭矢发射出去,箭矢刚刚擦过年年耳畔射中不远处的树干上,与这箭矢一同穿入树干的还有一朵妖冶的火红花。也恰恰是这一声——箭声与弦声齐响,将乐曲推向最精彩的部分,紧接着,君哲用手指或疾或徐地划过弓弦,声声扣入听者的心,最后曲将息,也令人回味无穷。
“好一把弓琴,好一个君哲,漠北王的小儿当真不赖!这乐器曲子刚柔兼备,想必君哲公子也同非俗人。”阮帝这次毫不吝啬对漠北王小儿的赞美。这可让漠北王的嘴角直接弯到耳根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