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声道:“您好,我叫江源,是此次被公司劝退的策划部员工。”
凌雪(她的名字)点点头,她是个聪明的女人,立刻猜到了我的来意:“你是为了工资的事来的吧?”
我反问:“难道我不该为了工资来吗?公司辞退我,理应赔给我两个月的工资,可你们不仅只支付给我一个月,还美名是出自人道主义的补偿。”
我顿了顿,继续道:“我不需要任何形式的补偿,该给我多少钱就是多少钱。多给我不会要,少给我也不同意。”
她明白了我的意思,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公司需要像按照辞退正常员工一样赔偿给你两个月的工资对吗?”
这话听起来很刺耳,我很不满意的道:“什么叫像按照正常员工一样赔偿我,我怎么就不是正常员工了?”
凌雪把员工打卡的表格推到我面前,道:“除去休息日外,5月份你缺勤了8天,6月份你缺勤了11天,7月也就是上个月,你缺勤了足足12天,你觉得我能够像按照解雇正常员工一样发给你补偿吗?”
“杨总裁在职时,我拥有无限旷工权,更何况我没有影响到正常工作,你可以问其他员工,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
“我的确知道这件事,可是所谓的旷工权只是口头承诺,不符合法律规定,而且杨总裁已经离职,因此我不能按照2N对你进行赔偿,你请回吧,不要影响到我的正常工作。”
我看到凌雪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就来气,于是口吻愈发凶悍了:“你什么意思?口头承诺难道不是承诺吗?在荒山策划要凉时,是我呕心沥血争取到的机会!这个机会对于公司来说有多重要你应该很清楚吧?可以说没有荒山策划,就没有公司的今天!”
凌雪沉默不语,作为新任总裁,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荒山策划的实际价值,如今此策划的收益已经占据了整个公司总盈利的15%,是公司的龙头式业务。
否则我非亲非故,前总裁凭什么能让我在公司安心养老?
“我为公司争取到了这么大的利润,身为总裁的你却要卡法律规定,连两个月的正规赔偿都不愿意给我,这就是贵公司的待人之道吗?你特么又知不知道,对于我们这种漂泊在异国他乡的打工仔来说,两个月的工资意味着什么?”
“你不懂,你当然不懂,因为我们所有的员工在你眼中只不过是一个可以随时被打对勾或叉号的符号!”
我肆意的发泄着心中的不满,像是即将失去理智的野兽,可凌雪并没有打断我,她的淡定与我的疯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于是我更恼羞成怒了。
我想,这份恼羞成怒是因为我们现实中的地位天差地远所导致的。
人们对沉睡的猛虎往往避之不及,却肆意的挑逗露出尖锐獠牙的野猫。事实上,人一旦太过弱小,就连自身的愤怒在他人的目光下也显得愈发可笑。
“如果你很缺钱,我可以自掏腰包把多余的一个月工资补给你,但我要事先说明,这不是你应得的报酬。我也希望你在接下来的工作岗位中能端正态度,努力……”
她从昂贵的手包中拿出一个信封,从中抽出一沓红钞,正准备数钱就被我粗暴的打断了:
“我真的很讨厌你们这些张口闭口就充满了说教姿态的家伙!你们以为自己是谁啊,很了不起吗?如果不是投了个好胎,你觉得你会比我强多少?在我看来,你根本就不懂得运营与管理一家企业!”
“你……”
凌雪没想到我的行为如此野蛮,她一双美眸瞪的滚圆,胸口不断起伏,似乎在酝酿着反击的词汇。
可我不给她反驳的机会,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她身前,一把抓住她手中的钞票朝着天上洒去,红钞洋洋洒洒的飘在半空中,俨然下起一场金钱的暴雨。
“这一个月工资小爷不要了!虽然我没你有钱,但是我不稀罕要你的钱,也不需要你用原本就属于我的利益,再以所谓施舍的方式来恶心我!”
我说完朝着门外走去,再也不想待在这个曾经无比熟悉,现在却让我感到陌生的地方。
“江源!你你你,你居然敢对凌总裁不敬!”
姗姗来迟的总监堵在门外,控诉着我的野兽行径,可现在的我并不想和他说些冠冕堂皇的废话,我的情绪已经在破防的边缘。
我冷冷的道:“好狗不挡道,闪开。”
“你骂谁是狗呢?我警告你江源,你不要以为辞职就无法无天了,可以对公司所有的人不敬,我们每个人都是你人生路上的领航者,是你的前辈!你应该立刻给我道歉,给凌总监道歉……”
我终于失去了所有的耐心,一把攥住他的衣领,虽然我的身材不算魁梧强壮,但在身高只有一米六几的总监面前还是很有威慑力的,他被我凶悍的气势吓到了,呐呐的说不出话。
“这就是我向你道歉的方式,如果你不满意可以选择去报警。我一没打人二没破坏公共财物,警察叔叔最多对我进行一下午的思想教育。可当我出来后,我们这梁子就算结下了。”
我看似若无其事的道:“哦对了,你家应该住祥瑞天地吧?”
总监面色狂变,再也不敢说出一句话。在他眼中,此时的我就像是一个炸药桶,会随时与别人同归于尽。
我也顺势离开了办公室,穿过走廊时下意识的朝着办公区看去,所有的同事都在默默注视着我,他们的表情各异,蕴含着讥笑、冷漠,或许还有充满兔死狐悲的同情。
无论我从办公室离去时有多么潇洒,亦或者把总监怼到不敢说话,都无法改变我才是灰溜溜离开的失败者的本质。
我是穷横,在这个社会,穷横并不光荣,有钱有地位才光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