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辰,你是说兆仪眼疾好了?”
“是的。父亲。”
“如何好的,你可知?”
“尚不知。”
宋启若有所思,神情凝重。兆仪年幼丧母,自生下来就患有眼疾。身为她的父亲,竟然连自己女儿长什么样都不知。正因如此,素日里更是对她不管不问。
如今,她的眼疾好了,也算是一件好事。
“子辰,随我去小清院。”
“是,父亲。”
宋启与宋子辰还未到小清院,消息可谓是已经人尽皆知了。大房院里听闻此事,未作反应,只是宋月兰脸色一改往常,难看至极。二房院里倒是已经开始了秘密摆谈。
四房院里荒无人烟,四夫人早在两年前便已逝世,死因不明,听闻是中毒身亡。至于如何中的毒?又是谁人下的毒?宋兆仪亦是不知。更无心知晓。
宋启与宋子辰到的时候,宋兆仪在屋顶上“飞檐走壁”,宋启见此,吓的胡子直立。
“兆仪,有何事,给父亲说,可别想不开啊。”
宋兆仪一听,楞了。这声儿可不是她那不管不问的好父亲吗。这今夜她这小清院儿可是中了什么邪术。这走了一个不明来历的人,又来了两位。
宋兆仪爬下木梯,走至两人跟前,“父亲,二哥。”
“兆仪,出何事了?你一个闺中女儿家家的,跑到屋顶作甚?你让父亲瞧见了,多担忧。”
担忧?何来担忧之说?
“二哥,兆仪只是在屋里待着烦闷,一时兴起,才到这屋顶上赏月。”
“赏月?”宋启怀疑道。
“父亲,不知今夜到这小清院儿,所谓何事啊?”
“兆仪,怎敢如此这般语气对父亲说话?”宋子辰愠怒道。
“那兆仪应该何种语气?不妨二哥教教兆仪。”
宋兆仪的不满溢于言表,宋启深知自己作为父亲的失责,“好了,子辰。”
“兆仪,听闻你二哥说,你眼疾好了。怎么还戴着斗笠?”
果是如此,想必是来探查个究竟来了。“兆仪自小就戴着斗笠,兴许是习惯了。一时改不回来罢了。”
“罢了,夜已深。你早些歇息吧。子辰,明日安排些下人到这小清院里来。瞧瞧,这小清院儿里都杂草陈根了。”
“是,父亲。”
宋兆仪进屋后,摘下了斗笠。从怀里掏出一瓶药物来,药瓶外观极为普通,是月见草纹饰。不过,药瓶里的药物却是神奇的很,滴入一滴便是能撑个几时辰。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事到如今,这宅子她也没什么念想,整日里待着这小清院里。足不出户,实在是郁闷至极。
倘若那阁主说的话当真,那便是最好。如此以来,只要治好她的眼疾,她就可以离了这宅子,逃离都城,去往她外翁老家安平镇。至于她的丑颜,她丝毫不在意。
翌日,宋子辰果是应了宋老爷的要求,一大清早就派了些下人到这小清院儿里。
其中,倒是有个熟悉面孔。
“你是昨日那丫鬟?”宋兆仪依旧着素衣,简易的插了一只玉钗修饰了略微盘起的头发。仍是蒙着面。
“小姐真是好眼力。”
“长得这般小巧模样,一眼便是瞧得出。叫什么名字?”
“婢女福贞。”福贞娇羞道。
“好名字。往后你就待在我身旁吧。”
“多谢小姐。”
一旁的几名婢女见了,纷纷耻笑出声,“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小姐,也能高兴成那样。瞧她那点儿出息。”
婢女声音不大不小,但是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听见。福贞听了,脸色逐渐难看起来。她是上月份才到这府里的,备受各房院里的欺凌。今日一大早又被那二小姐瞧见,抽了一鞭子,幸好那二房大公子瞧见。将她派到了这小清院里。
那几名婢女毫不避讳的议论纷纷,甚至越发激烈起来。
“即是如此,想必各位是出息的很,怎的还待在我这院里啊?本小姐眼睛突然怪疼的。”宋兆仪说着从屋里自己搬了一把木椅坐了起来。
“福贞,快帮本小姐揉一揉。”
“是,小姐。”福贞有些诧异,她的新主子好似并非外头传言的那般。
宋兆仪眯着眼瞧着那几位婢女。
今时不同往日,好似一夜之间就有了念想。以前的宋兆仪可不是今日的宋兆仪。以前是没那个心思与任何人作斗争,只想安静的过完这一生。如今,她突然脑子里涌入了希望——对将来的希望。如若是谁敢招惹她,可不是以前那般草草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