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被烈火灼烧,被铁挫挫骨拔皮还要痛上千倍的痛从灵宫右脸下颌慢腾腾地蔓延至眉骨处,其间每蔓延一处,那痛就要在痛上千万倍,待疼痛占据整个右脸,灵宫已经痛的分不出精力让自己呼吸。赤色蛇麟从她幼白的脖颈下迅速长到她下巴处,她也没力气去管控这些,也根本注意不到。
这是二百多年来最痛苦的一次,多亏韩靖瑶夹着灵力的三鞭子,让她第一次体会到原来每一个雨天并不是忍一忍就可以过去,还可以这么疼,这么疼!疼到骨髓里的疼,随着雨继续下,那疼痛就像是用几万个风刃在她骨髓里搅弄,亿万带着铁掌的战马从她脸上奔驰踩踏,那疼痛她根本忍不了,太疼了,什么都不想,只想死。
“啊……”
平霖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因为他掌中灵宫的手臂越来越冷,身体不断颤抖,冒着嗖嗖冷气,那冷气几乎也要将他击伤,他反射性一松手,灵宫便直直落到地上,背上还有一道带血的鞭痕,左手似乎是断了,带着血软哒哒地落在她身旁。脖颈、手上的蛇麟在灯火如昼的宽广街市上熠熠生辉,闪耀着妖异的赤冷色。
她用完好的右手重重地扇打着右脸,像是要把脸砸烂一样的力道。
她的惨叫刺透京都的夜空,雨渐渐大了。
街上仅留的几个好事者也被她突然妖变吓得跑了,待在沿街楼阁的贵人因着身边总有些请来的有修为的人保护,或者是自己本就是修炼之人,对于一个小小的蛇妖并不害怕。
他们这一块的两边楼阁上探出无数人,女子有拿扇半遮玉容的,或有直接露出脸面的,一时之间绿云高鬟攒动,宝玉、黄金花钿,珍珠面靥,镶宝发饰,璎珞,项链,耳环等,在灯火映照下像是在高阁上洒下了无数灿烂星辰。
聚在一处的男子们也一并探出头来,京都俊逸的、清秀的、贵气的一众世家公子,或年岁稍长容貌各异的中年勋贵,亦或是皓首老贵人,亦有许多出来游走的百姓,各国各地赶来京都的外乡人。
二层几乎乌压压一片人,三层便是少有的世家勋贵的人家开着窗,边饮酒边看事态发展。
一见灵宫蛇变,不知哪位世家子冲郎桓喊道:“郎世子,怎么这回看上蛇妖了?那韩姑娘还娶不娶了?这蛇妖是怎么了,怎么准备跑到京都来现原形?”
郎桓向两边拱手,朗声说道:“韩姑娘自然要娶,这蛇妖是为了做医道研究,想要抓捕回去。”
韩靖瑶心中不想平霖听到郎桓要娶她的话,她找了他许久,心中不知道幻想过多少次相见的场景,没成想会变成这个局面,她冷冷地扫过两边探出身子的人,那些平日里本就与她不对付的贵女此时发出一阵阵嗤笑,她恨得发狂,全是那个蛇妖的错,否则,郎桓也不会当街与蛇妖拉扯辱了她韩家的声名,平霖也不会对她留下不好的印象,那些讨厌的女人也不会有机会嘲笑她了。
她不会想到去问因缘,也不会将错处放到自己头上,她是韩家掌珠,岳阳宗最受宠的弟子,她的骄傲让她不会去在意别人的感受。
又有人问道:“怎么蛇妖还有帮手,世子、韩姑娘,要不要派人帮帮您二位啊,要抓捕蛇妖不动手是你们拿不下她吗?”
郎桓倒罢了,韩靖瑶最厌恶别人瞧不起她,一听这话,她冷声说道:“拿不拿得下干你们何事,有本事自己下来拿。”
“呵,韩姑娘果然如传说中那么刚性,可是刚才那白衣少年也说了,蛇妖身后可是有隐世大修的,别你们不敢得罪的重了,拿我们当挡枪的,咱们可都看着呢,刚刚是韩姑娘不由分说甩了人家两鞭的,诸位,可别被别人一激就给人当枪使。”这个声音懒懒的,像是一只永远也睡不醒的猫,在周围吵杂的声音中十分独特。
一众人立即应和:“风平世子说得对,可别跟隐世大修做对,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