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世昌被山匪首领这一系列操作打了个措手不及,几乎被牵着鼻子走,可有些事情还是得搞清楚。“听说你们虏了四个人,他们人在哪?”
“他们的家人付了赎金,已经放了,在这里他们受到了贵客般的礼遇,可我怀疑正是他们暴露了我们的位置,这些官兵有备而来。”
“……”又是一阵静默。
“就算我能带你们出去……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山林,你们真能逃脱官府的追剿?”郑世昌终于松口,这是些可怜人,对辽国来说他们是辽奸,对宋廷来说,他们是外族。也只能在边境线上干些打劫的勾当,可惜他们刚入行,并不专业,犯下大错,却没有弥补的机会。但这不是值得同情的原因,受到他们劫难的行商难道活该倒霉吗,他们也都有家要养。好多问题不能深想,这里面没有公平和正义。真正能说服他的是钱,人家亮出了诚意,而且对方不是真正的无法无天之徒,至少那个小孩不是。所以,他松口了。
听到郑世昌的话,即使是首领树皮般的脸,也露出了喜出望外的神情。他一手抱起了女儿亲了一口,“壮士如果肯带我们出去,不牢您再费心,我们逃亡多年,逃跑的本事还是有的。”
郑世昌既然决定帮他们逃跑,便不再废话,毕竟已经进来很久了,两匹马和小乌龙还在外面,那个驮包也困不住小乌龙,久则生变。当下询问首领有没有麻绳。
拿了麻绳,首领点了几个人跟随郑世昌一起来到之前跳下来的那处裂口。一些雨水穿过缝隙淅沥沥的落下,通过这里就能重获新生。
郑世昌在洞下站定,看着洞顶然后蹲身蓄力,一个纵跃,直直跳起三丈多高,然后又落了下来,没够着。众人盯着他跳起老高先是一喜,看到他落下又是一惊。他略显尴尬,面子有些挂不住,“咳,只差一点儿,我再试试。”
然而试了多次,依旧只差一点儿。首领试探着问,“要不,我们叠个罗汉,您踩我们肩上试试?”
“不用了。”郑世昌沉着脸掏出一把攀岩镐拿在手里,这次蓄力的时间更久,额头和脖子上的青筋像被抽紧的绳索。
首领看的自己都感到神经紧绷。郑世昌双臂从背后高高举起,脚后跟几乎贴到了屁股,已经蹲的不能再低了,就在这时,地面猛地一震,一处小水洼被激的珠帘倒悬。
“叮”的一声响,郑世昌出现在上方洞口,手拿一支镐子钉进了裂缝石壁上,手臂再一屈,人已经落到了洞外。
郑世昌听到洞里的人发出了欢呼,但马上就被首领喝止。
里面的人眼巴巴地望着上方的一团亮光,只见黑影一晃,一根绳子落了下来。这次连首领都发出压抑不住的轻声欢呼,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让郑世昌想不到的是拉上来的第一个人居然不是首领,看来这些人深得首领的信任,恐怕真的是一起经历过大难,磨砺出的生死情。绳子一端系在一根足够粗的树干上。上面只要有一人就足以把剩下的人拉上来。后面的事不用他管了,于是又纵身跳入了洞内,首领明白他为什么去而复返,两只箱子早已命人搬了过来。
郑世昌也不客气,把豹子腿筋塞入盛金子的箱子,另一口不需要。跟首领道过别,正要离开此地,结果一个童稚的声音叫住了他。
“叔叔,谢谢你救了我们,送给你。”小女孩怀里抱着一只小豹子,另一只手拿着一只木制的小鸟递了过来,木鸟脑袋已经磨的发亮,显然是小女孩的心爱之物。
郑世昌蹲下身子与小女孩平视,“你的好意心领了,叔叔已经收到你父亲的礼物了,这只木鸟你替叔叔保管好吗?”
“那是我父亲的,这是我送的。”小女孩真心想送给他。
这时小女孩的妈妈蹲下轻声劝导,“叔叔还有其他重要的事情要做,得离开了,木鸟你替他保管好吗?”
“好吧。”小女孩露出失望的神情。
“叔叔改主意了,这只木鸟很漂亮,叔叔想要,那我留下了。”小女孩不过三岁的样子,却如此懂事,郑世昌不忍看她失望,于是接过了木鸟。
摸了摸小女孩的小脑袋,郑世昌出了洞穴。
外面依旧阴雨绵绵,郑世昌看了看远处官兵所在的空地,发现没什么异常动静,于是悄悄往自己藏马匹的位置移动过去。
——
洞内,首领指挥着其他人收拾东西,指定照顾伤者的人手,这时他的副手走过来用草原话跟他交流。
“这人来的实在蹊跷,会不会是诱我们出去的探子?”副手皱着眉头。“好更快的把我们一网打尽,没了马,去了外面我们可再没有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