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远头部的电子屏上打出了一个大笑的表情包,秦端这才注意到她的头部是有显示功能的。
“大师就不必了,叫我智远和尚就好。”
……
智远一边领着秦端向自己的寺庙走去,一边向他介绍着当地的历史。
“施主需注意了,本地九成以上的人都是佛教徒,上至财阀下到佣兵都崇善礼佛。如果要在本地生活,就算无信也要尊重相关礼仪,尤其要尊敬僧侣——不过我们两人都是由与‘痛之殇爱’的因缘联系在一起的,您不必对我太拘谨。”
秦端的嘴角一阵抽动,每次听到“痛之殇爱”这个名字他都忍不住这样。他只好装作不经意地转移话题。
“我当然不会不尊重本地习俗,不过你们这里的佛教和别处的……似乎有点不一样?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毕竟,虽然秦端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一年多了,这还是他头一次见到机械僧侣。他也拿不准义体人佛教徒会有什么禁忌。
“是这样的,本地最大的派别,也是我所从属的师承,是新大寺派。我们继承自历史上的大寺派,同样认同巴利文大藏经。只不过我们多了两重新戒律,即不持血肉和戒偶像。”
智远接着介绍道,所谓不持血肉,即字面意思,出家为僧者必须要把除了大脑以外的所有先天器官都替换为义体,以显示自己不落入皮囊窠臼,替换后也不准对义体做任何装饰。智远因为常常要代表寺里出席各种活动,才装了一个可以最低限度显示表情的屏幕,其他僧侣就完全没有可辨识的面部。
戒偶像则是指不能建造、崇拜实体的佛像,但“佛的形象”不在此列,秦端在港口看到的全息佛像,就是在戒律和现实信徒的参拜需要之间平衡的产物。
听着智远的叙述,秦端完全想不到她是怎么和艾唱歌联系在一起的。他忍不住指出,智远的生活几乎和艾唱歌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听到秦端的疑问,智远的脸上浮现出微笑的emoji。
“萨度!把我和痛之殇爱联系在一起的,是我们共同的业——我们都是同人文爱好者。”
秦端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都是同人文爱好者。”智远耐心地重复了一遍。“这是个很小众的领域,毕竟当下版权都被控制的很严,据说法律比较严苛的欧洲地区,同人作者甚至有被枪毙的风险,您没听说过也很正常……”
“不不不,我知道同人文是什么意思,就是……你写的是什么?”
“我写的是释迦牟尼一前世意图感化波旬,尽管遭遇了对方包括强健、性虐、公开调教等多种折磨之后依然不改心志,淡然自若,最终让波旬爱上他后在那时死去转世的故事。虽然现在还没有完成,但字数已经有10万字了。”
秦端张开了嘴,又合上,又微微张开嘴。他实在不知道该不该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总觉得不管认同还是不认同好像都有点不尊重对方信仰。
智远的脸上出现一个遗憾的表情。“我写作这些故事,是为了做不净观,我认为对世尊身体的神圣化同样是一种应当断绝的贪恋,才写下这些文字,然而不知为何,寺内的同僚们看过之后反响都不太好……”
秦端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会控制不住吐槽的冲动。还好智远指出前方的寺庙就是他们的目的地,把他从这种尴尬的境地中解脱了出来。
就在这时,秦端的身后传来一声短促的尖叫。
“有人偷了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