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一无所知。
可是,现在秦戈如此对她说,她该如何安慰他?
白枳不知道。
她怕多说一句,便是在他的心上的疤痕又加深了一分。
她只能抱着他,静静地听着。
“十三岁那年,我亲眼看到她死在我眼前,而我……”秦戈声音颤抖,“无能为力。”
白枳浑身一震。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亲死在自己眼前,却无能为力。
这是一种何等的绝望和自责。
她无父无母,没有经历过,但是秦戈颤抖的身子让她心痛不已,就好像她也经历过了一般。
心像是被剜去了一块,疼得窒息。
白枳手轻轻拍着秦戈的背,心疼道,“秦戈,这不是你的错。”
秦戈浑身一震,却沉默不语,心中更是涩然万分。
若非是他,或许她也不会死。
这一切归根结底,到底是他的责任。
许久没听到声音,白枳有些心慌,担心是不是自己的安慰无意间戳到了他的伤口。
“秦戈?”她低低喊了一声。
“嗯。”秦戈闭着眼眸,应声道。
白枳害怕再次伤害到秦戈,于是犹豫道,“你累了吗?”
“嗯。”
白枳问,“我们去休息可好?”
“好。”
“那……”白枳顿了一下,“那你先将我松开。”
她说完秦戈果然乖乖松开了。
他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就像是生怕她没了一般。
白枳对秦戈微微一笑,伸手自然而然地拉过他的手。
他的手依然是那么的凉,但是她的手却没有因为他的手而变冷。
“走吧。”白枳轻声唤道。
秦戈没出声,却默默任由着她拉着他往前走。
二人很快来到卧房,白枳将秦戈牵了进去,吩咐秦戈坐在床上。
秦戈也乖乖照做了,就像她的话有一股让他唯命是从的魔力一般。
白枳见秦戈躺下,不禁失笑。
她家将军这个时候,真像个小孩子。
她走过去,目光柔和地俯视着秦戈,秦戈正仰头看她。
他睫毛纤长,眼里都是她。
白枳轻声道,“把手张开。”
秦戈乖乖照做,白枳伸手去解他的衣带,替他褪去外衣,“乖乖躺好。”
秦戈如是躺在了床上,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替她掩好被子的白枳。
这样的温暖让他贪恋。
替秦戈做完这一切之后,白枳便坐在了他身旁,与他对视,笑道,“你睡吧,等你睡着我再离开。”
“好。”
秦戈应完便闭上了眼睛。
那双清冷深邃的眸子被合上,他的面前的线条倒柔和了许多。
这个时候的秦戈,失了清冷,失了强大,脆弱的就像是一个孩子。
白枳怔怔看的出神,忍不住想,若是秦戈没有从前的那些经历。
他会不会成长为一个外表和煦温暖的,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人?
白枳心中微痛,若是这样那该多好。
她在秦戈床边坐了许多,对于秦戈的过去,她不想从他口中得知,更不愿去揭他的伤口。
所以她要自己去查!
白枳轻轻抚上他的侧脸,眼中下定了决心。
就在她想要将手抽离的时候,手却蓦地被人抓住了。
白枳心下一惊。
只见秦戈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他的手正紧紧攥着她的手腕。
“不…不要…”
他在说胡话,好像是被梦魇住了。
手腕被抓得越来越紧,几乎要被他给折断,白枳紧咬着外关。
不行,她得赶紧叫醒他!
“秦戈!秦戈!快醒醒!”白枳忍着痛在秦戈的耳畔唤着。
然而秦戈却就是无法苏醒,像是沉静在极为痛苦的梦里。
又痛苦又绝望。
就在白枳觉得自己手快要被折断的时候,秦戈终于醒了。
他睁眼的那一瞬间,白枳终于舒了一口气。
秦戈的目光有一瞬间的茫然,等到他看清自己正死死抓着白枳的手时,瞳孔放大,赶忙蓦地将手松开。
白枳颓然坐了下来,看了眼手腕,已经成了青紫色。
她有些欲哭无泪,她家将军是属牛的吗?力气那么大!
“对不起。”秦戈坐了起来,他头上满是冷汗,整个人苍白又憔悴。
白枳看到秦戈眼里的自责和担心,不想他担心,赶忙笑道,“没事!你看,好的很!”
说着她忍着痛动了动手腕。
“别动。”秦戈制止住白枳的动作,他掀开被子下了床,慌慌忙忙从柜子里取出一个药瓶,对白枳道,“将手伸过来。”
“哦。”白枳十分听话的送了过去。
那根白皙纤细的手腕上,已经成了一片青紫。
秦戈小心翼翼地握住,眼里满是自责。
他抿着唇打开药瓶,轻轻将药撒在白枳的手腕上。
明明他动作很轻,但是那药却辣得厉害,白枳不想让他担心,咬着牙不哼一声。
但是即便她极力隐藏,秦戈却依然看出了她的隐忍,心中自责的情绪更甚。
他垂眸,将唇凑到白枳的手腕处的青紫处,轻轻吹着。
白枳看着秦戈捧着她的手做出如此轻柔的动作,心口被狠狠地撞了一下。
凉凉的气从他的口中吐在她的手腕上,冰冰的,十分舒服。
疼痛就像是真的被缓解了一般。
“好了,不疼了,睡吧。”白枳用另一只手去抬秦戈的脸,他已经很累了,她不想麻烦他。
秦戈抬头去看她,有一瞬间的晃神。
他刚刚做的梦。
与她有关。
“怎么了?”白枳见秦戈的唇微微颤动,忍不住关切道。
“没什么。”秦戈失神道,末了笑道,“你留下来陪我。”
白枳见秦戈笑了,心下终于松了口气,刚刚秦戈的样子实在太吓人了,就像是随时会崩溃死去一般。
今日的秦戈实乃脆弱,她还是留下来陪着他吧。
白枳想罢,便一口答应了。
二人合被而睡,白枳侧身对着秦戈,秦戈也在看着她。
他的脸上还是十分苍白。
白枳心疼地用手替他擦了擦额角的汗,“没事了,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