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周昌已经是十五日之后,那天在鸳夜楼同秦戈缠绵过后,由于实在下不来床,便又在鸳夜楼呆了一日才离开。
自那天之后,她终于认识到秦戈兽性的本质,便再也不敢像从前那般求着同住一件房。所以在路上她每次都硬着头皮迎着秦戈的促狭目光,主动要求分开睡!
好在秦戈跟她不一样,没有猥琐爬床的习惯。
于是就这么相安无事度过了路上的十五天,除了平日里的搂搂抱抱和亲吻,再也没有更加亲密的行为。
回到将军府之后,不知为何,包括毛管家,月影,林路,梅娘,四儿,狗儿在内的所有人都知道秦戈要娶她的消息。
害她每每在府上对上这些人的视线都十分不自在。
尤其是上次毛管家慈祥地拿着几套鲜红又华丽的嫁衣来让她选。
当她看到那些镶着金丝的漂亮嫁衣时,不知为何,她曾经那么期待嫁给秦戈这件事,突然让她感觉到了一丝恐慌!
“这难道就是婚前恐惧症吗?”白枳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幽幽叹气。
总感觉套上嫁衣就等于被套上了一个隐形的囚笼,从此以后她自由的翅膀就要被折断了。
她刚说完身后便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嗤,都快和将军成婚了,竟然还哭丧着脸!”
白枳闻声回头,果然看到月影一副皮样地站在她身后。
白枳翻了个白眼,“我哭丧着脸管你什么事!”
月影被白枳噎住,他一脸不屑地上下打量着白枳,“真搞不懂将军为何会放着貌美如花的卿雅公主,看上你这种粗俗的女人!”
白枳听到“粗俗”二字脸已经黑了。
月影见效果达到继续酸她道,“而且卿雅公主对将军那是一片痴情啊!又加上周昌王这层关系,更是近水楼台!啧啧啧”
“呵呵。”白枳冷笑,“近水楼台又怎样,秦戈这颗大白菜还不是被我拱了?”
她这话说完月影还没回话,一道低笑便传了过来。
白枳和月影同时向笑声的方向看去,只见裴苏正摇着羽扇笑看着他们。
“裴苏军师!”二人异口同声惊道,皆想不通本该在军营的裴苏军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裴苏一眼便猜出二人心中所想,便掏出怀里的一个红色信封道,“收到喜帖,赶了过来。”
“喜帖?”白枳惊了,毛管家的行动竟然如此之快,把她和秦戈的喜帖都发出去了?!
“白枳姑娘误会了。”裴苏失笑,“我手中的帖子是卿雅公主的。”
“什么?!”白枳和月影再次惊住。
裴苏继续道,“卿雅公主和太史令姚奕帆奉旨成婚。”
裴苏道出的这个消息着实将白枳和月影惊得不轻。
月影道,“公主不是喜欢将军么,怎么说成婚就成婚了?”
裴苏笑道,“感情这回事,裴某并不擅长。”
意思就是说他也不知道。
月影忽然想起那日在皇城,姚奕帆过来找卿雅公主的眼神,着实暧昧。
他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当时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什么原来如此?”白枳好奇问。
“不告诉你。”月影坏笑道。
“切,我还不想知道呢!”鼻子碰了灰,白枳没好气道。
她转而不在理会月影,对裴苏道,“卿雅公主何日成婚?”
“这个月初八。”裴苏道。
“那岂不是跟毛管家给我和秦戈订的日子一样?”白枳喃喃道,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激动。既然跟当朝公主撞了日子,那就说明她和秦戈的婚事只能推迟了!
“撞了日子你激动个什么劲?”月影不解道。
“不告诉你。”白枳想都没想就回怼回去。
“你!”月影气得瞪眼。
白枳环臂抱胸。
裴苏看着这一见面就吵的二人,无奈地摇了摇头。
得知秦卿雅婚事,入夜之后,白枳便跑去找秦戈。
她先是去了书房,却发现秦戈不在。
之后再去秦戈的卧房,发现还是不在。
白枳迷惑了,秦戈大晚上的能去哪里?
难道是去邝凌那里练剑?
不对,秦戈喜欢在下午的时候练剑,晚上应该不会去。
那么他是去哪了呢?
白枳一边想着一边往自己的院子走。
难道秦戈要爬她的床?
这个想法一出来,白枳赶忙加快了步伐往自己的卧房赶。
当她站在门扉前看着空空的床时,终于认定是自己想多了。
秦戈怎么可能爬床。
这个想法冒出来,白枳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落。
那么秦戈究竟是跑哪了?
不行,她得去问人!
脑海里瞬间闪过月影,林路和裴苏这三个人。
月影今夜住月满楼,林路在军营帮衬着吴征。
那么只有问裴苏了。
不过将军府这么大,她并不知道裴苏住哪啊!
白枳看了看天,现在这个时辰毛管家应该还没睡,她可以先去问毛管家裴苏住哪。
想着她便快步往毛管家的住处行去,然而她才行到一半,便看到了她想找的人。
秦戈正从上次四儿所说的“禁地”出来,她满眼欣喜,正想跑过去。
脚步却在半路顿住了。
眼中的欣喜也被惊讶取代。
远远望去,秦戈身上正散发着一股与其说是悲伤不如说是绝望到冰冷的气息。
他走的每一步似乎都万分沉重。
白枳的心猛地一抽痛,这样萧索的秦戈让她好心疼。
秦戈似乎注意到她的视线,转过头来,看到她的时候,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睛微亮了一下。
“秦戈……”白枳心下慌乱,赶忙跑了过去拉住他的手。
好凉!
他的手好凉!
白枳心里一惊。
手中握住的手微颤了一下,接着才像是反应过来一般将她的手给裹紧了。
“怎么了?”白枳仰头看着秦戈轻声问。
秦戈的脸上满是疲惫,却什么都没说。
白枳有些手足无措了,第一次觉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秦戈不说话,她便站在他身旁沉默地等着。
夜风吹动。
就这样也不知站了多久。
秦戈忽然动了,白枳抬眸去看,入眼的是一片漆黑,接着整个人都被他环住了。
脖子上传来秦戈吐纳的气息,他整个脑袋都埋在了她柔软的脖颈处,像是一个不知节制的孩子,在拼命地汲取温暖。
他的怀抱太紧,紧到她几乎无法喘息。
但她却什么也没说,只是伸出手回抱他。
或许,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才能渡给他些许温暖。
良久过后,秦戈才艰涩道,“今日是她的祭日。”
“他?”
“母亲。”
秦戈平平淡淡的语气却让白枳浑身一震。
也在此时她才发现,她对秦戈的过去一无所知。
秦戈身世,秦戈所受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