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超越事实的禁制，已经脱离了力量的范畴。

“看来我们被分开了，这应该是法则的力量。”琼黎对韶小箐解释道。

“法则？”韶小箐不解，她的境界终究比较低，暂时还接触不到这个层级的东西。

琼黎解释道：“它像是一种被世界所认可的铁律，在其间的人必须要遵循。如果没法破开这个空间，我们便无法越过这条线。”

韶小箐依旧感到云里雾里：“那怎么样才能破开这个空间？”

琼黎环视四周，脸色并不轻松：“那就要看这个法则的构筑者是怎么规定的了。他既然要对我们下手，就必然会现身。”

韶小箐闻言，美眸中闪动着担忧的神色：“那若是构筑者定下的条件过于苛刻…”

琼黎摇了摇头打断了她：“无论是什么样的法则，构筑的前提都是相对公平。在不使用漏洞的前提下，既然对面敢这么规定，我们就有打破的办法。”

语罢，他抽出腰间的长夜，对着周遭某一处砍去：“别藏了，出来吧。”

他面对着空气，无事发生。

依旧在外面观察，没有妄动的剜咎终于放下心来，松了最后一口气。

“我还以为有多厉害，说得倒是头头是道。可惜，没有修为的废物终究还是废物。”看着琼黎指着完全错误的方位想要歪打正着骗自己现身，剜咎露出了不屑的笑容。

“不过我确实要现身了。”它心神一动，坦然地向前走去，此时两人已沿着分界线一同从岩凸内出来。

周围弥漫的雾消失了。

琼黎和韶小箐望向前方，只看到一团浓雾正横在他们面前，从雾中走出一个惨绿的幽影，径直向韶小箐走去。

对方的目标竟然是师姐。

琼黎心中一惊，暗道不妙。

韶小箐手持溪映，闪烁着剑芒的尖端指着剜咎的头，催动全身灵力：“好重的妖气，你是什么人？”

剜咎歪了歪头，露出森然的白牙惨笑道：“我是这片沼泽林的妖王，剜咎。”

琼黎心中了然，原来是一只雾妖，难怪自己先前竟难以察觉它的一丝端倪。

好在自己这边也不是完全没有防备。

韶小箐微微一笑，如海棠绽放：“你想杀我？”

剜咎摇摇头，痴醉地打量着她的身体：“像你这么美丽的女子，我怎么忍心杀你呢。我要取代你，然后将这份美丽发扬光大才是。”

韶小箐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去，呛了一句：“好恶心，你有异装癖？”

剜咎显然也是懵了，不再多言，亮出了锋利的爪：“不要逞口舌之快。”

空间的另外一侧，琼黎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大量的树干聚集到了他的身边。

“树妖？”琼黎挑了挑眉，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韶小箐自然也看到了琼黎那边的情况，不悦地望向剜咎：“你既然要打便打，一直傻站在那里做什么？”

剜咎闻言反而后退了两步，笑道：“打？我和你一战必然落得两败俱伤的下场，我和你打做什么？”

它张开自己的双手，痴醉地望着自己构筑的灰白调空间：“多么美丽的法则，充斥着均衡之理。你知道我当初是怎么书写它的吗？”

韶小箐自然不知，阴沉着脸。

正当剜咎想开口解释之时，琼黎却生生打断了他：“不过是粗浅的均衡之弧，装神弄鬼的东西。”

剜咎面露不悦。

“均衡之弧？”韶小箐显得有些疑惑。

琼黎点了点头：“均衡的法则在于阴与阳的有机平衡，它并不是简单的平分，而是有多个向度的。这雾妖以我们所处的岩凸为基点，分开了阴阳，让我们处于其间一端，而它们则处于另一端。只要实力的差距不过大，均衡之弧就会从结果推导条件，强行将两边的实力拉到同一水平线。它本身的修为应该尚不如你。”

韶小箐闻言，若有所思：“既然如此，为何是我们不能互相干涉，而不是我们和它们不能互相干涉？”

琼黎解释道：“因为这样的话，构筑这道法则便没有意义。想必这个空间是以这个模型为依据改写了。”

“那你可知道我是怎么改写的？”剜咎冷笑道。

它的心中始终十分余裕，虽有理论被破解和轻视的气恼，但猜到了又怎么样？猜到了才是真正的残酷。

琼黎不屑地望了他一眼：“不过是做了两套弧，同时栓住了我们两组人，再用彼岸法则将将它们捆绑在一起对吧？”

“我想法则生效的时长应该就是到，一处均衡之弧失效的时候。作为胜利者，同一端的一方两边都会得到某种程度的好处。”琼黎补充道。

剜咎点了点头，虽然不愿承认，但这个废物一样的少年眼力倒确实独到：“知道了又怎么样呢？你难道不觉得害怕吗。”

一旁的韶小箐在迅速吸收了这些知识之后，美眸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她转头望向剜咎：“如果两边的实力在差不多的情况下会被才修正到同一水平线，师弟怎么可能和那么多树妖被分在一起？”

剜咎眼眸低垂，神色冷漠，交流已到尾声：“作为构筑者，我总能得到点好处。树妖虽有修为，本身的气息却受到植物本体的局限，即使是撼岳境也羸弱如普通植株。你师弟亦是一介不能修行的废物，两者的波动都近乎为零，怎不可放在同一圆弧上？”

下一刻，沼泽地本就黏软的土地之下，无数树根拔地而起，瞬间攀上了琼黎的双腿，不断向上蔓延。

“师弟！”韶小箐望向琼黎，担心地呼唤。

同一时间，背后的一爪迅然而至。韶小箐直接背过手，一剑迎上。

剜咎一击没得手，若有所思：“这样的反应速度，一点慌乱都没有。你其实不关心你的师弟？”

韶小箐一改先前的少女姿态，冷漠的眼神盯着剜咎阴冷的青瞳，杀意升腾：“你先前说如果师弟败了会怎么样？”

“他被杀死的一瞬间，我就能再获得你二分之一的修为。”剜咎答道。

“如果师弟赢了，我就能反过来获得你二分之一的修为？”韶小箐问。

剜咎如同看待已死之人，也没有吝啬隐瞒什么：“对。”

闻言，韶小箐像是松了一口气。她提剑而上，反身振开了剜咎的利爪，两人相距的距离拉开到了五十米。

少女将手中的溪映剑收入剑鞘中，嘴角扬起了弧度，笑魇如花，明眸却冷若十月飞霜：“好，那就不打了。”

剜咎看着少女人畜无害的笑容，背后升起一阵恶寒。

战斗中露出这样的姿态，这怎么看都是阴谋得逞，不怀好意的笑容。

两人又怎会完全没有防备，当剜咎设下这场棋局的时候，场上就不只有棋子，而是多了两名执棋人了。

琼黎抽出腰间的长夜，轻描淡写地斩断了树妖伸出的所有根系。均衡的法则还是为他补充了些许灵力，据他自己估计，如今的修为应在练气二转。

当年他练气巅峰就能逆伐半步天光，如今练气初境虽稍微低了一些，但斩一些不以杀伐见长的撼岳境树妖应该也是足够了。

于是，持剑的少年身上并没有激荡出多少灵力，剑气却寒彻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