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怎么说,也不至于认不出人了罢,五官又没变。
“桑陵啊?”班乐首先认出来。
一面说,一面掰着案几,一脚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视线却像是焊在了桑陵脸上一样,“骇哉骇哉,你怎么成这副模样了?”说完一顿,又捂着了嘴,吞咽过后复说,“我是好话的意思。”
那厢代成君也坐到了她左边,二人目光炯炯,看得人还怪不好意思的,桑陵一双眼珠子顾盼,扯着嘴角回道,“这月家中生了些事,实在操劳,所以,所以——”说一个词,就对一个方向点一下头,两边都要顾及得到,“所以就瘦了些。”
“你这岂止是瘦了些啊?”代成君支颐,正经打量起她来,“我以前就发现了,你生得是好看的,眼睛跟那牛眼睛似的,我知道你瘦下来会好看,只是我没说过,没想你真瘦下来了。”
这比喻——还真是让人抓不着头脑。她尚且干笑着,就怕被人当面夸,感觉怎么接话都不对劲。所幸这两个小女儿向来也能越过她自如的聊上。
“你以前就发现了,怎么不说呢?”班乐圆溜溜的眼睛对着桑陵,话却是对代成君说的。说完甚至还学着代成君,撑着后脑勺专心致志地观察起她来。
“我不喜欢夸别人,怕给人夸骄傲了。”
真不愧是代成君,心里的想法一点都不藏着。
“你夸别人,别人只会高兴,谢你还来不及呢。”班乐说,“难怪,你从来也没夸过我。”
“你有什么好夸的,夸你的人还少啊,用得着我夸吗?”
“谁夸我了?”
“那不是——”
“好了。”桑陵两只手一抬,将两个小女儿都轻轻推了一下,“夫子来了。”
这是要认真听学的意思,左右两边的人便悻悻地坐直回去,班乐稍忍不住,还是侧着身子往桑陵耳边凑了过来,“你前月来找过我,是生了什么事?”
“目下已经没事了。”她将两只毛笔取了出来,摊开了竹简。
“那就好。”说完,右边的小女儿便退了回去。
新一日的听学就此开始,中间的女儿不由得吐了口气,振奋精神,将全部注意力都投入到主座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