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底,聂策上高府来望了一趟高恒,也不知道在烟水居待了多久,等出来时正遇上从含宁园过来的桑陵。
二人一道打过招呼,未有余裕的话。
这两日高恒的身子骨已是恢复完全,若不是桑凤娥阻拦,只怕就要上外头给人瞧病去了。
桑陵就将手上家务慢慢还给了桑凤娥,只有把这掌家权还回去,身上的担子才算真正卸下——也想着学习再耽搁不得,到了夜里,桑家女儿就马不停蹄地准备上了明日上学要用的东西。
入睡前又去称了体重,这回学着了,就由雅女这个年轻人来看,等记住了数字再记录上去。
两三个月下来,日子虽然过得忙碌,但瘦得也显着。她是能很明显的感受到这份变化的,周身轻盈不少,就是趺坐着弯腰都没有小肚子了。
也就只有成媪不太满意,说现在是太瘦了,“不能再瘦了,不然衣袍都要撑不起来。”
她自己却很是满足。
减肥这件事就怕看到一点好的苗头就想收手,时间稍微长一点,就又会想着放纵一些,久而久之,就怕体重再上去。
最好是稳定在一个数字上,保持个一两年下来,等身子自己都适应了这个模式,今后就再难胖起来了。
她就在帛书右上角的目标后头,画下一个大大的对钩。
翌日照田假前一样,桑陵仍旧是头一个进门馆的,
将近辰时,学房里才来了零星几个,都是一副困顿没醒的模样,聂策来得照样很早,乃是第四个入的学房。
仆从在他边上将笔墨摆好——哪怕这些东西他这一日可能都不会动,但该做的面子功夫少不了。
少年郎往凭几上一靠,正和回过头来的桑陵对视上,他嘴角含笑,略一颔首就算是给她打了个招呼了。
桑家女儿便也笑着一点头,无声问了好。
逢着后头陆陆续续的人进来,班乐和代成君乃是一同来的,二人先还未落座,就定在了桑陵跟前。
“你谁?这位置上有人了。”代成君的语气一如既往大马金刀。
桑陵就昂着头面向二人——她是知道自己变化挺大的,五月在门馆时,纵然已经瘦了许多,但人席地而坐,乍一看还是像个肉球。这两月操劳下来,不仅是真正瘦了一大圈,今日且还是挑的件束腰的曲裾,两鬓头发也梳上了——和往前的坠马髻不同,这次是真正将脸给露了出来,也就把清晰的脖颈和下颌都显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