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国是个美丽的国家。”
“我要是能当上这太子妃,从此以后天元国上上下下,都会羡慕我的……那么,当年我的娘亲是不是该进太庙宗祠了呢?荒山野岭开凿的一座孤坟,娘亲一个异族女人,生是孤独的人,死是孤坟的鬼……”
郡主望着大殿之上大理石地面上,镜子一样反射出自己的模糊不清的娇颜,自己恨不能把自己这双太异于常人的蓝色眸子换成一双平常的黑眼珠,说“‘明眸皓齿今何在,血污游魂归不得’。这是娘亲最爱的一首诗,……无邪哥哥,你等着……”
……
百花泉广场一根直径达十几米石柱高耸入云,擎天柱上镌刻着驾游四方的太阴星,太阴星即月亮又被尊崇为魔珏大陆宗教里的天神,史称姜央天神;太阴星把权杖交与一人,石像上显示这人目慈眼善,手中端着一件圣物,一只蛊虫。
百名黑衣白帆船帽席地而坐,声音振天,手持火把,口中诵声诵道:“历往矣十五年载,社稷昌平,风调雨顺,天下富足。姜央有灵,佑我子民;姜央有爱,魔帝永康……”
史载1038年冬季腊月,一众人马,双月当空之下纵马狂奔数十里,入大圣境皇宫,报于魔帝:“天有异像,恐有大事发生!”
“原定于今日子时诵《悠悠子矜离离大藏经》可有差池……”军机首铺叶椰护国公,满脑门子汗,瑟缩在壳里,如一只乌龟,缓声缓语道。他凯甲加身,铁头,铁胸夹板,甚至铁索连环武装了牙齿。
“驿马飞报……蜀中大旱,横尸遍野!”护国公喘一口气,顿了一下,略作犹豫,退下一步,把身后的老祭司房玄子让到了前面。
“请圣主裁定……”老祭司狡猾,欺身走到窗前,哗啦打开窗户。
暗夜里,天空渐渐变成红赤,东南方孛星红赤,后有两星相随;云影掠过,孛星慢慢显现出轮廓;西北方硕大的月亮只剩下轮廓,浩瀚苍穹之上,双月凌空,一红一白,一大一小。
……
曼陀飞轮山茅屋外的花粥,眼见屋内的酷刑升级,一时之间却是不知从何下手。
“把针拔了……”小黑塔般的髯爷进得门来,黑暗里以碾碎一切的声音命令连滚带爬被撞飞于角落里的杏衣女子。
“想好了?”髯爷拿起桌上那盏孤灯,放弃润玉公子的脸,油腻辛辣的的灯油捻子油呛鼻得很,花粥胃里一阵做呕。
“哐啷——”一声,刚才门内的两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出来。
“呵呵。你终于冲进来了!”
似乎一切都在髯爷预料当中,门还没有进去,花粥已经知道上了当。
门内一口水缸,六角形的,里面飘荡着一汪蓝色的水,水上是蓝色水晶做的一个水勺子。
“为什么我在窗外却没看出来?”实在没忍住。一丝微小的风声,纤细的花粥,不到一个时辰,铐在一起的双手用劲儿捂在圆滚滚的大肚子上,不住扭动身体,极力避开皮靴的踩踏。
显然对方早有预谋。
方公子也许只是一个诱饵。
显然对方对花粥的一切,似乎比花粥自己还了解。
他用的蓝色水晶是为了隔绝灵狐的灵力。
往肚子里瀼水,目的是最大限度地稀释她的血液。只有最大程度地限制花粥的灵力,想要致花粥于死地的目标才有可能实现。
水从嘴里、鼻孔里和身下裤子里一股一股地涌出来。弄得她满脸满身都是水淋淋的,躺在那里全身抽搐着没完没了呕吐。直刻吐出来的已经是小口小口淡红色的血水了……
全身的肌肉,一块一块地耸立起来,在皮肤下凸现出清晰轮廓。她细软的身体绷紧似弓弩上弦。突然地,有支刚刚被漏拔的钢针从肚皮上露出了头,象是获得了独立的生命,一抖一抖地扭动抽搐起来,每跳一下便从顶端的伤口里忽地冒出一粒血珠。
花粥咬紧牙关,唯恐意志一时薄弱,把那三个字不小心咕噜出来,娘亲在窗外的云朵下招手,唯有有意识想着这些,才能勉强挺住,每每觉得自己快顶不住时,就看向窗户外,那里有娘亲,月亮娘娘遮着白纱。
“说吧。那本《怪乱力神》在哪里?”
应该是了。爹爹跟我说。总有一天你会想起那个夜晚的。
“啊,是这样吗?哈哈——我的耐心很有限,几次三番你是知道的……”髯爷阴沉地笑起来。在他看来这女奴仍然在否认,不过已经快要崩溃了。
“开导开导她!我一会再来验收……嗯。你也仔细你的皮——劝她说出来,大家都好过……”窗户被风掠开,对着瑟瑟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杏衣女子说完,他弯下腰去抓住地上之人湿漉漉的头发。
脸色惨白,半张着的嘴里满是清水,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干呕使她全身抽搐得象冬天最后的树叶。
“陈裕德临死前肯定给过你一些暗示,比如柜子,比如钥匙,比如密室……”髯爷突然循循善诱起来。
花粥看看天色,窗外的天空暗哑无光,似乎不应该这么早就放了我,难道今天运气好?针被拔掉同时容不得细想,她就被从门外拖进来,仰天捆上了那张铁床。脚?下垫进几块砖头,湿毛巾堵住鼻子,为了呼吸不得不张开嘴,像一条频死的鱼。
“什么?”花粥水炝之间,问。
“《怪乱力神》!”
“《怪乱力神》,笑话。不过,听得倒像是我外公的东西,他总喜欢起些奇里古怪的名字,比如我大舅叫仙双叒;二舅叫仙要五;而我娘亲却叫做仙雨儿。”
门外踱进来黝墨壮实的叶椰护国公。
他满脸笑容,金黄色宽大的袍子,后来跟着他的宝贝儿女儿,着水蓝色衣裙的明亮的玲琅郡主。
他平稳的声音,说:“你外公仙翁子就是个神经病,跨越生死,通晓古今,本王若得此书,可以掌握整个魔域,寰宇又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