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会观星,占星术除了魔珏大陆的一个人,自己算是第二个了吧!只是技术不如那人一二;所幸那个人已经作古了,成了神仙岛的一捧黄沙之下的冤魂。
十数年前他师从著名术士,巫傩,各种神女魅灵。最终跟了这个师傅,从一个小道童开始,偷学技艺,如今除了这个弱些,其余也算精通至泰斗了吧。
他知道旧惑星终究会陨落,而在这期间天地会降生一颗魅灵星,天魔星如果在新魅灵星没真正成长起来之前杀死它,那么天魔星将会成功取而代之,成为这世界的新主宰,当然,是魔道主宰,这大陆的格局就会彻底改写。
他早有觊觎之心,也一直在等,等待新星的出现,魅灵开始是很弱小的,容易被杀死。
而新魅灵星往往出现在旧惑星将要陨落的六十年内。
他一直观星,但在他眼里,那颗旧星一直耀眼的很,丝毫没有要陨落的样子。
所以他以为新星一时不会出现,最起码六十年内不会出现,因此他一直很低调,隐藏的很深,免得引起魔帝当局的怀疑……
他没想到的是,新星会出现的如此之快!
等他发现时,那颗新星已经耀眼生辉了!已经强大起来了!
很显然,那颗旧星对它做了什么,以至于让它在没强大之前隐没了光芒,泯然于星空之中,也使自己几乎怀疑师傅的临终嘱托,错失了良机——
更要命的是,即使发现了新星,却无法判断那新星究竟是谁?他甚至无法判断对方的方位,自然也没法子釆取行动。
他本来想彻底恢复以后再寻找的,那耀眼的七彩孔雀羽裳的光辉是骗不了人的,只有这个世界的新魅灵星才能发出这种光芒!
东南方,小巧玲珑的,戒指般大小的,堪舆的罗盘上的指针一直突突直跳,这个是自己仅有的二十余年的生命里绝无仅有的事情。以至于他的双手开始颤抖了起来,十几年如一日自己每日三省乎己,日日洁身自好,反复颂经,《大藏离离经》。甚至有的时候都会怀疑那黑漆漆的粗鄙的玄铁所铸就铁匣,就是个摆设,抑或师傅传于自己的时候,就是个坏的。
十几年,风雪霜降,雷电交加的日子总是有的;但那根细小的银针却从来没有动过……
一丝一毫都没有动过。
而如今那厮却似自己颤抖的心,抖成了这冬天最后一片树叶。
……
傲无邪本来不想从大殿里逃走,无奈机缘巧合遇到这位方士,眼前的这位方士一袭红衣,丝绸质地良好,即使是个夹袍子,外面却罩了轻纱。
“请问方士大名?救在下于水火,恩公姓名总是要问上一问的,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呢……”傲无邪整理自己的衣裳,大太阳底下,那人穿得过于隆重;倒显得自己这身大褂儿太过寒酸不堪。他是个只要有点子就会戏谑一番的,管他对面的这位花良臣反应上来,还是反应不过来。
“公子。我倒有点喜欢你了。说话如此颠三倒四的——”这位花良臣手里捏着个罗盘,言语之间尽显优雅知性的女人气质。
“哦。在下二傻!因听说新皇帝登基,想着这宫中必有什么宝贝。不想却落了空……嘻嘻,俗话说得好,贼不走空——”傲无邪被阳光晃得睁不开眼,于是挥动袖子挡了,似是无地自容地窝了腰,羞愧难当。
“在下,花良臣。不过从小是太子的侍读郎而已……”花良臣一个诺一抹邪笑道。
“哈哈——在下不过恰是你侍读的那个太子而已……”
“哈哈……”
两个相视会心一笑,继尔笑得前仰后合。两个俱是心知肚明,一个是亡国质子,另外一个那魔帝说是魔太子,时常喜欢扮女人,时而倒喜欢充当小贼。
“哦……”花良臣瞇着眼睛,围着傲无邪转了一圈,仔细打量了上下,笑道:“小贼二傻,在下倒是喜欢这个称呼——”
“可是,你为何要在这皇宫大殿的顶上夹层之间逡巡不已?”傲无邪一时想不出自己并没有什么事情安排,花良臣何以出现在这皇宫后巷。
“哪里?哪里?”花良臣打起了哈哈。
“哈。不至于是来这大殿顶上,仅仅又是为了配合本小贼一番——”傲无邪也是同样的心思,自己与父皇帝貌合神离,看来这位亡国质子也没有自己想像得那么简单。
皇宫后面是个灯油胡同,曲折离奇的羊肠小路,纵横交错的,乱人心智。
两人仔细看看前后左右的阡陌红尘埃埃,又是一惊,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多了起来,倒有丫环小姐在层层秀楼闺阁之上打了窗户,窃窃私语议论。
“前面空地雪上,有两位纤丽公子结颈耳语,倒实在是羡煞旁人呢?”
“一贫一富,为何就如此好看呢?难得的一见倾心,大都跟皮囊有关吧!”
“乘鹤吹笙想俊游,丑闻宫掖擅风流。身膏斧踬终尘土,若比莲花花亦羞。”
两个人听着,愈发太阳底下红透了脸。逡巡不知道怎么办,所以就踯瞝向前,两个人牵手掠出了宫墙。
太阳底下一上一下,一红一蓝,衣袂翩翩而行,天元城里一股莫名其妙的气息涌动,跨过说书坊的茶楼,茶楼之上也不似前几日人多,冷冷清清冰冷如水的气息。
今日却无人说书。
人头攒动听书的人群也没了,原本想着惠儿姑娘也许该在里面演绎皮影戏,结果寻声支了耳朵捕捉半晌,却是也没有皮影戏的吱哑胡琴或铿镪的锣鼓声……
说到惠儿,就又想起来花粥。
“果真是如她所言,要一刀两断了吗?”
……
半夜三更时分……
那场雪后,城南鬼市街叶椰玲琅家。
远这种豪华别院,里里外外若干进。
今天,护国公的一名宠妾的生辰。
此名小妾大概是太得宠了,因为从来没有一名宠妾能有如此待遇。
因而,明眼的一些达官贵人一定也是看出了端倪,人山人海半夜送礼的队伍在叶椰督军府后院的弄堂里,排了足有两条街。
外面是一条冰封雾挂着的大道,大道尽头便是繁华的大街,今日天气晴好,街上行人川流不息,熙熙攘攘。
就在叶椰护国公父女冲入茅草屋时,忽然听得“轰隆”一声巨响。
这如雷的响声不仅吓得众宾客四散奔逃,就连曼陀飞轮山上的几个人也远远地,看到护国公府门前灯笼高照,行人也闻讯络绎不绝地拥挤过去看热闹。
“怎么?又打雷,要下雪了吗?”
“还是城门外的邪灵攻破城门了吗?”
人们都在猜测狐疑,似乎大家更倾向于后一种答案,因为声音太过巨大,而且还应该是接近地面发出的轰鸣声。
“咕咕吱……”轰鸣声结束的间隙甚至还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音。
“不对,又没有死人!为什么此种声音……”做为护国公府少有的几个邻居,心下更是无限恐慌。
“是啊。是‘诺言’的声音吗?”几个护国公的心腹心下嘀咕,以往经验,该有人牺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