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摸黑寻到两个背包,取出包内手电筒,沿着地道往前摸索。
夜幕中一辆黑色凯迪拉克从另一栋私宅驶出,不紧不慢地驶过雪佛兰。站在二楼百叶窗后的两人俯视着一切,目送凯迪拉克消失在夜色中,白以墨缓缓倚向贴着素雅壁纸的墙面,微闭双目,长长舒了口气,心里默念:小五,我不能把最有希望的种子折在这儿。盼着你平安归国,做点有用的事情,为了我,也为了我师父。期盼你能种起那棵树,种在我们自己的土地上。”
坐在驾驶位的胡建脸上透着一股阴郁之色,他本就长得有些凶,坐在副驾的小方一声不咳,后排的江琢如不时透过后车窗张望。
胡建突然开口说:“手机卡卸了,掰折,手机关机,过桥时扔到河里,关闭所有电子设备。”
走到一个岔路口,胡建并未按照预定路线行驶,江琢如提醒他:“胡叔,该向西拐,怎么往东了呢?”
胡建一言不发,江琢如不依不饶地问:“胡叔,不能丢下老师,一定还有办法。”她声音发颤,继续说:“办法,一定有,我,我联系家里,我爸、奶奶一定有办法。”
胡建不理她,脸色更难看,眼中闪烁着一股狠戾,小方不由得往车门处挪挪,紧贴着车门,江琢如到处翻找手机,才想起来刚才已经丢到河里了。
她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扑向副驾,急切地问:“方念恒,你家的地道怎么回事,只有一条吗?老师能借助它脱身吗?”
方念恒摇摇头,“家里藏有地道,我知道的并不比你们早,也并不比你们多,我爸居然能瞒着我弄出这么长的地道,怎么做到的。”
江琢如泄气地跌坐回座位,失神地看着窗外。
天蒙蒙亮的时候,车停在了一处不显眼的停车场,胡建推了推睡熟的小方,说:“我下车去看看,你看着她,不要下车。”胡建指指后座,小方点点头。
胡建刚下车走出几步,江琢如立马来了精神,“你还有其他手机吗?IPAD也行?”
方念恒说:“没有。”
“方念恒,别蒙我了,你没有游戏活不下去的,你能不随身携带电子设备?”江琢如狐疑地问,话音没落就上手去抢小方的包。
小方死死按住,“别闹了,现在开机很容易被追踪到。”
两人撕扯间,方念恒惊呼道:“信,信,驾驶座有信。”
江琢如看向驾驶座,犹豫一下,拿起信,信封上写着“小五亲启”。
胡建很快回来了,钻进车里,他撇了一眼后排,江琢如满脸泪水地瘫坐着,小方埋头在包里翻找纸巾,胡建依旧一言不发,启动车辆离开了。
小方小心翼翼地问:“叔,我们不进去?领事馆应该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胡建依旧阴着脸,猛踩油门,急速驶离,不时观察后视镜,自言自语道:“这么顺利,总感觉哪里不对。“
江琢如眉头微蹙,说:“我也觉得不太正常,要是这么容易就能离开,老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方念恒不由自主地四处张望,然后看向胡建:“不至于吧?“
一阵沉默后,江琢如和胡建几乎异口同声喊出:“他们想知道我们到底要去哪里。”
小方顿时觉得困意全无,警觉地扫了一眼窗外,胡建让小方在车载电脑上查查五公里内的加油站,等红绿灯的功夫,胡建扫了一眼屏幕,往西北方驶去。在油耗尽前,胡建将车开到加油站,叮嘱小方不要用信用卡,小方点点头,“叔,我晓得轻重,我用prepaid card。”
小方带着几杯热饮返回车里,见胡建盯着不远处壮硕的女人,小方问:“叔,认识?”
胡建摇摇头,说:“你去和那娘们儿套套近乎?”
小方摇头,神情略带嫌弃,“叔,我们在逃亡,不适合干这事,要不你忍忍。”
胡建抬手给了小方后脑勺一巴掌,命令道:“去。搞清楚他们去哪儿,几个人。”
小胡揉着后脑勺,刚要开车门,江琢如说:“两人,应该是情侣,准备去五公里外的汽车旅馆。”
胡建转头看了一眼小姑娘,说:“确定?”
“在洗手间排队时听到的。”
壮硕女子开着黑色凯迪拉克驶离后,胡建不远不近地跟着前车,二十分钟后,两辆外观一模一样的车驶进旅馆停车场。前车的两人离开后,胡建缓缓将车斜停在前车右侧,他从后备箱拎出来一只黑色旅行袋,从袋子里取出便携工具箱,把自己车的牌照卸下来,又弓着腰朝着旁边的凯迪拉克摸去,小方在车内越瞧越不对劲,从车上溜下来,跑到胡建身旁问:“胡叔,你这,这犯法,别弄了。”
胡建手上的活一刻没停,压低声音说:“我黑头发黑眼,跟他们不是一个种,他的法管得着我吗?搭把手,扶着车牌。”
此刻,小方有点不知所措,小方的个性随母亲,待人和善,内心敏感纠结,缺乏方教授的果断、强势。方教授家教很严格,小方从小听话、做事规矩。他从没干过撬人车牌的勾当,不知道该帮忙还是制止,纠结间,胡建已经卸下了前车的车牌,从旅行袋里拿出一块新车牌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