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烦死了……大好日子,偏偏给我添堵……”
“闭嘴!闭嘴!闭嘴!”
话落一句,抽打一次。
后来,陈念完全掌握了痛苦的节奏,抽打血管的肉,抽打至哭起来。
她口边流着血,迷离地望向墙壁,一副倒挂的女人近在咫尺,冷风继续吹,而那个女人不再颤栗,血液凝固,肤色灰白。
倒挂的女尸充血,头颅亦不例外,倒挂的表情像是笑一般。
明明……明天便是汪灶娘离开的日子……明明她……
不消半刻,活生生的人命就消殁尽。
她曾看过猪身倒挂在肉档,任人挑选,它冽口的嘴牙也灿开这么一个笑容,出卖肉身给别人换银子。
当时,她吓傻了,那笑容将她推入茫茫深暗中,自己竟与死亡这么近。
一条鲜活的人命在她眼前,由生变死,一切都教她心惊。
汪灶娘不再说话,不再叫喊,那狱卒猫似般的眼光突地瞄向她,似乎看中新的猎物。心,跳得前所未有的快,不是喜,不是羞,是怕。
之前本打算勾上一个精壮的狱卒便步步平安,但现在不轮到她选。在死面前,尊严不再重要。
她解下衣带,以一贯的微笑、赤裸的肤色迎向一个近四十的男人,一个能当她爹的男人。
所有的动作使她又痛又惊,他竟以刑具拨弄她的身体,之前从未试过。被绑着手的自己,彷如入笼的猎物,现场的所有人被观看着。
她忍着痛,极力演出的笑,竟与倒挂女尸的笑容一模一样。
随后,他们一个一个地如潮水般迎上来,而她扮演着逼不及待的娼妇,”欢喜”迎上一个油腻的巴掌,嘴里却诚实地喊着痛,但听在他们的耳边,只觉是雄风展现,下面更为落力。
上面喊得越大声,下面便动得更大力,成了一个恶循环。
她多么想昏倒过去,却浑身缠绕的魔掌赐予的痛楚,把她留在这炼狱。
不过,有一个挑起了头,却收得最早,以渐快渐狠鞭绳来掩饰着不安,主导着早已失控的局面。
夜色沉重,烛火不慎倒下,光倏然消失,只剩汪灶娘反白的眼,异常显眼。
后来的后来,有多少人潜伏在她身上,她不晓得了,但她晓得,要想保住肉身,就得出卖肉身。这是她与那只猪唯一的分别。
一夜过后,她虽是安然渡过,可另外一个她已渡过黄泉。
满身黏稠的她静静地躺在那,直到确认所有人都离去后,她才顶着残破的身子踽踽站起来,解开灶娘脚上的麻绳。
双腿勒得紫白,即使再痛,汪灶娘她已经给不了任何反应。
她自己算是承了另一个人的命而活下去?
归根究柢,都是穆樗的错!
要不是她,落入狱卒的手中,便是她!汪灶娘与她替穆樗受了这罪!
临未时,她慢慢翻滚到汪灶娘的头下,偷偷地敛去她的眼帘。她娘说过,眼睛一天不闭,人就不会安息,继续看着人世的奢靡荒唐。
“汪灶娘,该闭眼了,毕竟害你的那个人早晚都得下去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