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梧给了自己一巴掌：“我叫你半夜追番，叫你半夜追番，把工作都追没了，还想着创造幸福。”

那道声音哑然，沉默的时间更长了些，才接着问。

“你会全心全意地希望某个幸福的个体更幸福吗？”

张梧拨打免费的心理咨询热线：“喂，我自从失业后，就开始幻听有个声音问我幸不幸福……”

咨询师建议他晚上早点睡觉，多喝热水，多泡脚，放低就业标准，灵活就业。

“谢谢你，你去死吧。”张梧挂断了电话。

这秒钟，他感到无比的幸福。

那道声音终于不再出现了。

一个小男孩迎面撞上他的膝盖，边捂着额头抽噎，边大叫他“大大怪叔叔，你别杀我”。

张梧加快脚步，趁孩子家长不在附近，赶紧走人。

他回到自己的出租屋，从兜里掏出钥匙，缓缓插入门锁，动作和平常一样。

门锁打开的声音听起来也和以前一样。

但是为什么，他的神经绷得更紧了？

有一部分幽闭于脑中的意识变得空前敏锐。

站在门口，本应一片寂静的房间向张梧敞开，除了一张床、一个衣柜，其余的地方都堆满了书，由压胶板拼合成的衣柜龇牙咧嘴，想要吐出他的黑色袜子。他闻到一股幽幽的香气和咻咻的呼吸声。

有人。

有一个美丽的看上去只有十五岁的女孩子在翻他的床头柜。

逼仄的房间出现了一个珍珠般温柔耀眼的女孩子。

奇迹，这是奇迹啊。因为太不可思议，视觉强迫他忽视这不合理的一幕。

张梧二话不说抄起门后的钢管——在网上定做的，拿在手里很有分量。

“你给我滚出去！”

女孩子懒洋洋地转过身来，一点也不受张梧的钢管威胁，腰像是倾斜的花瓣，好像是被柔和的风吹过来似的，“你好，你已经通过测试，被聘任为魔法少女的引导者。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

张梧挥舞着钢管把人赶了出去，把钱包塞进柜子里的电饭煲内胆，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他洗个脸，上完厕所，坐在客厅的方形茶几上，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堪堪七点，低头盯着手机，打开Boss直聘。

决定投三百个简历出去。

“你好，请问提供午餐吗？”

已读不回。

没事，下一个。

“需要先发照片面试哈。”

张梧发了一张俊朗的自拍过去。

已读不回。

“？不行？”

“郭在飞，说话！”

送达。未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