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份还是有点效果。

张梧收到一份面试邀请，文渊之星科技公司，地点金融广场西塔3431。

一个月六千，有餐补房补。

说实话，有点低了，但现在不是挑剔的时候，收拾一下，明天就去面试。

他抬头看了下时间，十点，公司HR还在给人发面试邀请。

看来是逃不过加班了。

不管怎么样，都比变成魔法少女的宠物靠谱！

第二天，星期四，一周中洋溢着周末临近氛围的一天。

文渊之星在地图上很近，但实际过去要骑自行车、地铁、步行，三管齐下，花费两个小时。

呼哧，呼哧，张梧穿着大学毕业那年买的西装夹克，蹬着自行车。穿过购物街和游戏中心，拐弯，进入一个他从没来过的街道。

奇怪，地图显示地铁口就在附近。

太阳升起不久，洒下薄薄的无限接近透明的阳光。

总觉得和傍晚很相似。

“金融广场西塔，3431……”他念叨着面试地点。

是不是走错路了。

他停下自行车，按照地图软件开始走，穿过一个小区，走进两栋房子的夹缝，前面是一个小花园，地上铺着硬而滑的鹅卵石。

走进去，仿佛时间和声音都消逝在鹅卵石的弧度里。

花园维持得很好，却没有半分人气。

张梧低头看地图软件，手机却黑屏了，怎么打也打不开。

“自动关机？”还好他把面试地点背下来了，地铁之后的路线也记得。

他抬头——看到一幅噩梦般的景象。

一位浑身缠缚丝线的女子，站在花园尽头门口的台阶上。

像一枚洁白的天使之卵。

白色的丝线缠得很紧，勒出一道道血痕，渗透到素白的纱线上。

如同为了破壳而出，啄出的血丝。

从脚趾缠到额头的线，女子覆满白丝的脸上只露出眼睛，眼珠在眼眶里钝钝地跳动。

模糊的花瓣装饰在她身后，玫红的、血红的，素线上的血仿佛是花瓣中渗透出来的，越来越深。

凌乱的、枯萎的头发垂下来，粘稠的血液从发尾滴落。

滴，答，滴，答。

“你——”还是人吗。

张梧想问。

然而他只来得及说出第一个字，喉咙仿佛也被丝线缠紧，一点空气也无法涌出。

模糊的花瓣，血色的丝线，清晰得仿佛近在咫尺。

像是有谁擦去了蒙在张梧眼前的透明障翳。

对方缓缓转过脸来。

眼眶里跳动的眼珠，咕地一声，像汽水瓶里弹落的弹珠一样滚落。

发出粘稠而湿润的声音，咕唧。

被丝线缠缚的皮下血液，从眼眶里汩汩流出，沾湿了丝线和丝线下面的脸颊。

张梧得以把女子看清楚一点，她的嘴唇厚而下垂。

能切一盘厚厚的香肠。

女子弯曲嘴唇，微微笑了一下。

她的嘴唇也被丝线缠紧，发出唔唔声。

“你……是在求救？还是在打招呼？”张梧问。

“我还是当作你在打招呼吧。”

张梧捂着胸口，干巴巴地回以女子微笑，哪怕她看不见。

他朝着女子站立的位置往前走。

必须如此。

花园里起了雾，往回走的路更长，女子站的台阶才是最快的出口。

更何况，他还想去面试。

她像是一个初具人形的蚕蛹一样，站在那里。

不动、不看、不闻。

张梧快步走过，就要跨过花园大门。

他忍不住侧头观察了一下女子。

暗色的微微带红的眼窝同样凝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