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洒家的酒盏,没碎算你命好!今日没有!”
他便气鼓鼓的走了。
跑江湖的生客疑惑地望望这边,有人端酒自他身边经过,嗅到酒香,想了想,终是没有动作。
“嘿,今日省下两盏,算洒家的了。”酒肆大伯再次取来一盏倒上,随后放下酒坛,将三盏酒平放在左臂上,笑呵呵地走了。
从头至尾,燕青微笑着看他用自己的酒行人情,一言不发,只是待他走后,这才为自己倒上酒,一口闷下。
如前几次,两斤酒被酒肆大伯分走一半;如前几次,燕青很快把自己灌醉,酒意上涌后走出门外方便,转身时身后站了几条大汉,他便扯了扯嘴角,用朦胧的醉眼在附近找到一处干净的雪地,抱头蜷在地上,任凭无数脚印落在身上。
砰——
砰——
砰——
“哥哥,这厮鸟实是块滚刀肉,屡次挨打也问不来酒的出处……”
“侯三啊……”被称哥哥的负手仰天,看着满天星斗,颇有一种孤独求败、四顾寂寥的风范,“蒙爷我纵横杭州只手遮天,看上的婆娘、想要的物事,还未有拿不到手的……今晚,你若再寻不到他的住处,明日自己挖掉一双招子来见……”
侯三尚未及诉苦,他们身后倒是传来嗤笑,转身过去,是那酒肆大伯双手抱臂站在门口:“嘿……嘿嘿。”
蒙爷脸现尴尬,躬身行礼,口中解释着:“李……李毅哥,俺们懂得规矩,没在吴越楼生事……”
在那酒肆大伯身后,一张招子正迎风飘滚,鲜红的灯笼照着,其上赫然书写三个大字——“吴越楼”,这犄角旮旯里一个小小的酒肆,竟有如此大气的名目。
蒙爷的手下仍在脚踢拳打,李毅朝那边望了望,笑道:“洒家晓得,不是没管嘛,继续……继续……”
砰——咚——砰——
如此又过得片刻,几个打人的大汉呼哧呼哧大口喘气,许久不再动手动脚,燕青自地上爬起,醉眼朝周遭望望,勉力一笑,踉踉跄跄向酒肆走去,进门前他还拍了拍身上沾到的积雪冰粒。
回到桌前,燕青晃了晃酒坛,愣了会儿,喃喃喊道:“大伯——上酒……”
那边回答的爽利:“小本营生,存酒无多,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