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即冰之母。与其大费周章买冰,运冰,窖冰。
毋宁安安静静造冰——湖底里的祭鼎冥宫。浑然天成一座冰工厂。
谁叫飞裳,肉身凡胎之躯呢。简直麻烦死啦!
啊!……飞裳!……你不总被人欺负么?飞锦。连疆。幽幽众口。
哈!终了。竟又遭了一个“亲子弑母”的悲催下场!
一切一切。四个字。“她好欺负!”……好吧。我来!
锦羽。三千无暇少女之身。不够。五千。还不够。一万。
飞锦。早也默契好的。锦羽少女。管够。但求飞裳生还。
幽祀。简单梳妆已毕。醺醺然。欣欣然。真真儿的酒能续命。肩头搭了两支,手中拎着一支荔枝酒囊。
推开石座后的暗门,跌跌撞撞着,走进湖底深处的冰工厂,视察飞裳今天的动静。
黑白世界。寒冰彻骨。却能冻住飞裳仅存的一星星儿游魂。
幽祀。纵身一跃。悬浮半空。垂首俯瞰。一眼望不到边的,白花花的刺眼。
三千具精赤。静卧冰榻。自发梢,额角,眼窝,朱唇,沿双肩,胸口,肚腹,玉腿,足踝,脚尖……万千银钩,穿梭往复,绵绵不绝。
幽祀。对飞裳这女人的,无尽深渊也难填满的欲念。
一滴不落地,灌注到万千血脉丝缕之中,经经纬纬地,只为织出一位他的“霓裳”。
创意不赖。着实骇人。可这“裳”。非神非冥非鬼非灵。
抽丝剥茧。捻丝成线。纺车嗡嗡。织机粼粼。织机上的纺锤,经线是血,纬线是肉。
冰穹华盖。赫然悬着一副,似人非人的“人锦霓裳”。
巨幅人锦。栩栩如生。惟妙惟肖。神采飞扬。
“幽祀。这样好么?想我飞裳。也是锦羽女儿之身!……三千锦羽少女,甚至更多!……这。这真的好么?姐姐她。毕竟要体恤黎庶生死交关……”
游魂很弱。盘在幽祀怀里。声色娇柔,若即若离。
幽祀,抿上一口酒,心头怦然,耳朵眼儿里直痒痒。
“‘体恤’?飞锦那号。桃花靥面。蛇蝎心肠!……联姻血戎。逼你强嫁镔铁疙瘩。飞锦可没‘体恤’过谁!……好啦。裳。我自有安排。等你养足了原神。咱俩远走高飞!”
幽祀。惨然一笑……“养足眼神”?喝!只为“养”这件“人锦霓裳”,早也掏空幽祀大半条性命。
若非靠这荔枝酒。若非吸干许鸣真气。幽祀,已然绿莹莹的一团尸气了。
“干嘛呀你?发癫了呀!往人家身上泼酒啊!……哼!一点也不爱惜人家身子!我自个儿都舍不得穿她一下下。你倒好!平白竟辱没她!……哼!讨厌!走啦!”
这游魂娇娇扭捏着。荔枝酒砰砰燃烧着。幽祀通体,剧烈鼓胀,喉头耸动,血灌瞳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