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香!好香!……阿婵。养了卓儿。满身竟还是小闺女儿皮肉里的兰香啊!许大祭司?爽不爽啊?……昂?哈哈哈!”
幽祀。脸色红晕。斜眯着许鸣。一口酒。一阵笑。假装酣醉,专戳许鸣软肋。
将阿婵予他的半旧罩袍。敞开前襟。揉搓一团。紧捂鼻子。紧抽着闻。
“幽祀!就知道!早该空了你这妖人!……若非。听信阿婵妇人之仁。我。我早……我先废掉荔枝酒!等于再废你一次!”
许鸣。抽出青锋长剑。幽幽冥宫。一道剑虹。直扑那无辜受死的五百支酒囊。
许鸣猝然僵挺。身子竟被一层薄薄的黢黑烟幕瞬间击穿。
寸寸肌肤。五脏六腑。竟被打成筛子。无孔不袭风。无眼不喷血。
黢黑烟幕。噬掉剑虹。打穿许鸣。浸染血色。化作一副乌紫乌紫的幔帐,横空旋落。将那五百支荔枝酒囊,裹得严严实实。
“除非空了我!不然,你拿我没招儿!……许鸣啊。你为阿婵。浑身筛子。哪值?……阿婵呢。每每身子焐干的罩袍。特特只予我幽祀穿。哪值?……哈哈哈!喝喝喝!”
幽祀现了肉身。兀自归坐高台。咕咚咕咚地灌酒,哪管血雾笼身的许鸣。只等血枯脂竭,徒剩一副干瘪皮囊的许大祭司。
“我。我。只一句。阿婵她。她哪有不值?……我。我不空你!幽祀!快!……快说!”
许鸣。早也踉踉跄跄。周身血雾。渐已稀薄。强撑只在一念之间。
“幽幽兰香。特特予我。我却向来不受。阿婵愈予。我愈不受。直搅得阿婵魂域,万丈欲念,翻江倒海……你啊。哪有魂域?徒有一副肉身皮囊!我与阿婵。却有。却……哈哈哈!喝喝喝!”
幽祀。放浪狂笑。大肆灌酒。幽祀,阿婵,仿佛早也默契似的。
许鸣竟无魂域。向来不是什么“法门”,反倒少了一重活色生香的极乐洞天。
“不!我不信!……不可以!……阿婵!……你竟!”
许鸣。凄凄一笑。再无话问。阖上眼睛。轰然倒地。
幽祀。拎着酒囊,踏着满地血泊。蹲下身子,轻轻拍了拍尚有一丝余温的年轻尸身。
“这事闹的。你来救我。反倒你死!……我也纳闷。‘嬉喜楼’冰窖那会儿。你当阿婵的面。揭我老底儿。为啥不空了我?……许是你跟他们一样样的吧?也老琢磨着,咋使唤我幽祀来着?……早干嘛啦?晚咯!晚咯!”
幽祀。不由地黯然下来。指尖抹了抹眼角。脱下许鸣捎来的半旧罩袍,仔细裹好尸身。
蝉眼。木木愣愣的。任由幽祀将许鸣绑缚在他脊背上。多一个字儿的好奇没有。
“阿婵呢。就说。就说……许鸣他……算了!说啥也晚了的!蝉眼。老伙计!走吧!”
蝉眼。一路嘀嘀咕咕。一路丧里丧气。直埋怨这趟晦气差事。可也怪。眼瞅着祭司峡谷就要到了。忐忑的心绪,陡然反转。
“嘿!不赖。许鸣死掉。只剩阿婵,卓儿,孤儿寡母的……哼哼哼!看谁敢废掉我这掌酒!……这事闹的。哈哈哈!”
蝉眼只顾自个儿乐不可支。
却不知云里雾里。传来谁的一声长叹。
“唉!……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