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鸣浪不唧唧地斜睨着仕囍,扬起红泥酒葫芦,咕咚咕咚几口。滋溜一口荔枝小美酒,吧嗒一下魅惑小飞眼儿。
“混账!大祭司。请您放尊重些!张口闭口‘女流’‘女流’!好生健忘的尿货!……你孩儿他娘是女流。就连你这百来斤的尿货,不也打女流肚子里爬出来的呀!”
相貌平平。胸脯平平。独独脾气汹汹。仕囍抻着兰花指直戳许鸣鼻尖儿。
许鸣笑得差点让嗓子眼里的荔枝酒活活呛死。剧烈咳嗽,涕泪横飞。
活爹呀!幸亏这位叫“仕囍”的,手里没拎着那把她最趁手的双立人。不然,腿弯一软,得嘞,且跪着呢。
可。像!真像!真汤姆的像杨素玉!……干嘛“像”呀?原本就是杨素玉!行吧。那今儿。咱就见见真章吧!
“氢氦锂铍硼!哈哈!逗你玩的!……听好咯!杨素玉。彰城市。殷都区。武官桥。灯塔路派出所。9214199809238077X。《宣告死亡通知书》……嘿!别翻白眼儿啊你!往哪逃啊你?祭司峡谷,老子地盘上还想逃啊你……给老子站住!杨素玉!”
仕囍一脸错愕。寒气儿嗖嗖地直往脊梁骨里窜。索性提溜起袍襟,逃命般的直往阿婵闺房里窜。
该不是身孕期间,阿婵绝了这货床笫欢愉,活生生把这货憋出失心疯啦!
不该呀。祭司峡谷,哪缺女人呀?荔枝园。酿酒坊。祭鼎冥宫。乌央乌央的,撇开善男,只算信女。简直信手拈来的野花野草嘛!
再不。地府城邦。“嬉喜楼”。只几枚金币。啥狐媚玩意儿,玩不到呀。
“阿蝉。救命啊。阿婵。你家许鸣,许大祭司,失心疯掉啦!救命呀。阿婵!……哎呀!阿婵!你家许鸣,动手动脚的啦!……你还管不管呀。阿婵!”
仕囍的狡黠与阴鸷,出乎意料。许鸣又气又恨,恨得直辣眼睛。
这金矢(抑或彰城府)女人边逃着,边骚着,边撩着。跑着跑着回眸顾盼几下子。跑着跑着娇喘呻吟几下子。
许鸣眼珠子快要瞪出来了。仕囍白皙脖颈上,跑得涔出一层汗珠。
还嫌不够骚浪似的,索性拔掉发髻上的玉簪子,回身丢给许鸣。
许鸣踉跄着去接那玉簪的当口。仕囍兀自站定。解开腰间七彩丝绦丢到许鸣头上。
只眨眼工夫,仕囍竟又扒开胸前袍襟,照着许鸣饿虎扑食一般的痴憨相。
啊呀呸!眼前白刺呼啦一片。浓郁芬芳,掀起阵阵骚浪。骚得许鸣睁不开眼睛。实在招架不住,转身要逃。却也在劫难逃。
威威乎。掌酒。小祭司。孩儿他亲娘。压寨夫人。阿婵驾到。
阿婵也只假迷着,轻轻揪住许鸣耳朵。装腔着,不咸不淡呵斥几句,做给仕囍看看完事。
“许鸣!兔子不吃窝边草!懂啊!仕囍姐姐。我俩过命姊妹!……哎呀!气死我啦!蝉眼!蝉眼!”
仕囍什么货色。阿婵心里门清儿。金矢王室男女,不知让仕囍祸害多少。
“哎呀!干嘛呀!许鸣!这号货色,你也上杆子呀!……唉!服了呦!”
蝉眼对仕囍更是知根知底,趁着醉眼迷蒙,捎带损她几句。
“我认错人了。当真认错了么?……脑袋疼。要炸。算啦!”
许鸣灰溜溜地耷拉着脑袋,悻悻呓语着独自走了。
“仕囍”对阿蝉的大肚皮,竟无星点醋意。
这鬼魅,图有一副杨素玉的皮囊,决非杨素玉元神真身。
杨素玉。她人呢?……许鸣湿哒哒的一颗心,半死不活,无药可救。